第三夜。
狗五爷说,吴家的鱼汤不能随便做。
吴邪谨遵教诲。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烹煮不好这道祖传的汤,心血来潮试过几次,完全没有记忆中的味道。
但现在张起灵点名要喝。他很少向人索要东西,更别说是鱼汤。
吴邪一直都摸不准他喜欢吃什么,似乎只要能吃,闷油瓶都会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吃饭对他来说就像在完成任务,不饿着但也绝不多添一口。
吴邪拎着两尾鲫鱼回到吴山居,忽然间就有点激动起来。这种被哑巴张需要的感觉,不要太牛逼。可真正把鱼清理干净后他对着切菜的案板又开始忐忑,毕竟鱼汤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没有做成功过。
保险起见,吴邪决定给喝过吴家鱼汤的人去个电话,问问他们的看法。
其实除了吴邪自己,统共也就三个人。他并不想为了这件事麻烦老爹和二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给黑瞎子。
“你说鱼汤?”黑瞎子饶有兴味,“你爷爷的汤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
吴邪已经极度腹诽了,但也只好继续讨好地询问下去:“那你再想想,配料上和一般的有没有不同?”
“有。”黑瞎子给出了一个确切答案,“每次都不相同。”
吴邪快要摔手机,却听黑瞎子那边补充道:“给什么样的人做,就下什么样的料。真要说的话,不过是如此罢了。”
“谢了。”吴邪把手机扔在床上,起身回到小小的厨房。
闷油瓶晚饭才来,现在刚刚过午,吴邪为了烧这汤已经连着两天都没睡好。他很希望自己的汤能像爷爷做的那样令人吃过念念不忘。
又拟了几遍菜谱,算算剩下的时间刚好够用,吴邪开始洗手烹制鱼汤。
鲫鱼两面打上斜刀,姜片入锅爆香。姜能去腥,是做鱼的标配。鱼汤本来不需久煮,但吴老狗每次都将整条的鱼熬到融化。鲫鱼多刺,吴邪不愿保留这种做法。
不但念念不忘,还要不可复制。吴邪心里忽然有了计较,他的小聪明永远够用。
鲫鱼放入锅里小火煎至两面金黄,现在就可以下入清水和少许料酒,开大火等待鱼汤煮沸。再转小火闷上个把小时。
和闷油瓶一起正式吃过的饭十个指头数得过来,吴邪的记忆总是停留在楼外楼。西湖醋鱼,宋嫂鱼羹这些名菜都带他吃过,但闷油瓶似乎并不感冒。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文思豆腐,当时小哥搅了搅那碗汤冷不丁冒出一句:“刀法不错。”
就因为这句话,吴邪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差点背过气去。
所以与对症下药一样的道理,吴邪准备给张起灵下的料就是文思豆腐。别惊讶,我们的天真同志并没有出神入化的刀工,他打算作弊。
鱼汤煨成奶白的颜色,吴邪揭开锅盖撒上细盐,少量的糖和白胡椒粉,这就基本齐活了。
最后取出超市买来的内脂豆腐一块,网格漏勺一柄,把豆腐放进漏勺里轻轻搅动挤压,滑嫩的豆腐丝悉数落入汤中,大功告成!
虽然豆腐与鱼汤只是白上加白看不出所以然来,但入口细尝还是能品出与众不同。吴邪给自己的那碗撒上葱花,另外那碗什么也没加。
当晚张起灵就着白汤,居然多吃了一碗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