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贯居,门口,小姑娘笑吟吟地等着二人,见二人出来,便蹦跳着走过去:“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再偷东西?”
两人把手一摊,空空如也,仿佛两个待审的犯人。没想到,费了半天劲,最后竟是被一个小孩子拦住的。
小姑娘见状很高兴,活蹦乱跳的:“很好,现在你们去哪,我都跟着你们了。”
第八城和天籁心里正在琢磨:为何出来的一路都无人阻拦?又见这小姑娘如此说,更不禁大奇。
“小姑娘,能否说说你到底是谁?”第八城对于这女孩的来历,疑惑非常。
“我姓柳。”小姑娘回答得很爽快。
莫非是万贯居主人柳若遥的女儿?这么说那些护院是因为她才尽皆散了?至于她的琴声中那一丝对哀怨,是因为她出身的家庭?第八城和天籁心底都都开始有了些头绪。
抛开柳小姑娘的事,五千两银子的烦恼又熬上心头。
“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天籁望了望天,转眼都已正午了,太阳晒得正烈,风也吹的狂野,只是又忙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钱庄。”第八城在天籁耳边低声说了这两个字。之所以低声,是因为第八城害怕身后跟着的小姑娘又要骂他,虽然他平时懒散随意怪了,但被一个小孩子骂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钱庄,那么就可不必搬五千两的白银,只需薄薄一张银票,果然是好去处。
天籁听到“钱庄”二字,灵光一闪,在第八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第八城立刻拍手赞道:“好,果然是个好办法!”
从家钱庄,不仅是在天霄城,哪怕是在江湖上都赫赫有名。无数大门大派,名门望族,都将身家存于从家钱庄之中。
近些年来,从家钱庄规模逐日扩大,而位于天霄城的总庄,又无疑是规模最大,藏金最多的庄子,偌大的钱庄大堂每日人来人往,尽是锦衣富贵之人。
从家钱庄,天霄城总庄。
第八城和天籁站在红木雕漆的堂皇大门外,不时打量着向出入钱庄的人。尽管他们已用身上仅有的盘缠买了两套像样的服饰,但相比于此处来往的锦衣客,却是远远不及。
“小妹妹,我们先进去一会,很快就会出来。”天籁俯身,拍着柳小姑娘的肩,那小姑娘向两人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已经知道两人还是对银子不死心。
但小姑娘还是乖乖地站在门口等,而不去阻拦,也不知是因为不是自己家的银子就不去管,还是因为看出两人定会无功而返。
此刻,第八城和天籁已经大摇大摆地踏入从家钱庄——既然装扮上已经矮人一寸,在气势上自然更要胜人一筹。
“掌柜,我们要存钱,五百万两。”天籁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声音也极有气势,震得旁坐致人皆是一惊。
“这位姑娘,您这可是大手笔啊。”本还在打着算盘的掌柜,闻言抬头,诧异地望着天籁,心道:大凡富贵之人多数财不敢外露,这女子如此高声地报上五百万两家财,为何?
“既知是大手笔,为何还不请我们到里屋详谈?”第八城站出来,做样子地拿出了一把折扇,尽管西风吹入得已经十分狂烈,他却还是要再扇上一扇。
“是,是,您二位随我来。”掌柜说着带着两人走入内室。
内室的墙壁上有几个匙孔,细看之下,那墙壁竟是一扇硕大柜门,莫非这就是金库?
第八城和天籁一路跟在那掌柜身后,见到掌柜腰间挂着几把钥匙,心中均道:从家钱庄也不过如是,竟将金库钥匙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这回五千两银子一定是手到擒来。
那掌柜将门关紧,转向两人,客气地问道:“不知五百万两银子我们如何接收?”
“我们自然会派人运送,至于接收银两的地点——”天籁说着走进掌柜,俯在掌柜耳旁,好似要说什么秘密。掌柜好奇之下自然全神倾听,趁他不备,天籁的碧色长鞭猛然挥出,霎时便将掌柜的脖颈拴住,她并没有下重手,只是让他不能动弹。
第八城从旁边抽起一把木椅,从背后将那掌柜击晕。
天籁松开长鞭,俯身拿了掌柜腰间的几把钥匙:“听说这样从家钱庄的金库一向需要四把钥匙同时开启,这里正好四把,而这墙壁上又恰好有四个匙孔,我看这里一定是金库。”
第八城还是感到有些不安:“但他们不都是往往几个钥匙不同人看管吗?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管他呢,不妨一试。”天籁说着将四个钥匙分别对准匙孔插入,扭转。
墙壁竟然开了!果然是一扇巨大的柜门,其间累着无数摞长方的黄纸,纸上尽是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明显的从家钱庄红印。
“原来这里并非金库,而是藏银票的地方,但却比直接偷金子还要方便。”天籁开心得意,笑得露出两个酒窝。
第八城和天籁正欲从柜中拿出银票,房门却突然开了。
“我听说这里来了两位大主顾,本就对此十分好奇,不料,来的却是两位梁上君子。”门外站立的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面目儒雅,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隐隐的霸气,那人名为从君,是从家钱庄的少庄主。从君手持折扇,嘴角含笑,语气平静得让人感觉到惶恐。
第八城和天籁愣在当场,暗叫不妙,此刻,天籁灵机一动,挟着昏倒的掌柜,傲视从君,道:“现在他在我们手上,你最好放我们离去,否则,我手上的鞭子决不容情。”
从君嘴角笑意犹未退去,反而增了几分玩味:“两位自便。”
第八城没想到从君会如此之快地答应,怀疑他暗藏鬼胎,只想尽快离去,在库内随意摸了一叠票子,情急之下也没细看,只觉得无论如何也够五千两了,便与天籁匆匆离去。
两人走后,房内很快就来了人,见从君独自立于门口,躬身道:“少庄主,方才那两人?”
“盗贼。”从君的语气波澜不惊,“现在可以派人去追了。”
“是,只是方掌柜似乎在他们手上……”
“无妨,过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放人,你也看到那两人的本事了,拖着一个掌柜,能跑得快吗?”从君收起折扇,“那两人糊涂得很,想来盗银票,却误把这废弃库房当做存银的金库。他们拿的不过是几张过期的签据罢了,本就是准备扔的。”
“虽然我们并没有损失,但从家钱庄,决不姑息盗贼!”停顿半晌,从君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来人俯身称是。
当初第八城下手本来就轻,掌柜的片刻间就醒了过来,两人偷了银子本就心怀歉意,何况此刻急着逃跑,很快就将那掌柜放了,然后一路向花间谷奔去。
直到二人跑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见身后无人追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休息,此刻,第八城方拿出刚才的“银票”,一看之下,却分明是一叠过期的签据,不禁大惊:“天籁,难怪我们如此轻易得手,原来是偷错了地方。”
原来方才情况危急,两人不及仔细察看,加之先入为主,误将过期的签据当作银票偷了去。
天籁发出一丝沮丧的叹息,但随即打起精神:“罢了,我们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