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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高知砚忽然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一颗大树底下,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多走一步了。
“砚哥?”小凡快步回身,脸上满是不解,“这天色都要擦黑了,再耽搁下去,咱们就得在林子里过夜了,夜里可有野兽出没!”
小圣也跟着停下脚步,目光在高知砚脸上转了一圈,实在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又不缺银钱,干嘛非受这个累?你们两个去给我找匹上好的马来,我出一百两银子,这是二十两定金,拿好了。”高知砚大喊一声,打开布包,朝着小圣丢出几块银灰色的碎石子。
“砚哥,这......”小圣接过石子儿面露难色,还真以为高知砚让他用石子儿换马。
“都是我的错,高知砚大哥莫不是因为丢了钱得了失心疯?”小凡十分难过的喃喃自语道。
“咳咳。”高知砚听得满脸黑线,这才朝两人招了招手,压低声音把计划和盘托出。
两人听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点头:“砚哥高明!我们这就去,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
说罢,两人转身就往抚州城的方向折返,脚步轻快得像是脚下生了风。
高知砚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即往树干上一靠,将布包紧紧抱在胸前,闭上眼睛假寐。不过片刻,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声便在林间响起,路过的樵夫、行商听见这呼噜声,都忍不住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纷纷摇头走开,只当是遇到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傻书生。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后,枯瘦男人一直藏身于此,草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高知砚三人的动向。见小凡和小圣走远,他脸上露出一抹贪婪的狞笑:“真是天助我也,居然有这么蠢的人,送上门来的钱财,不取白不取!”
确认小凡和小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小道后,枯瘦男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着高知砚摸了过去。他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才伸出枯树枝般的手指,轻轻推了推高知砚的肩膀。
见高知砚依旧睡得死沉,呼噜声都没停一下,枯瘦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伸出手就朝着高知砚怀中的布包抓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心中暗喜,指尖刚触到布包的布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凌厉的声音:“老贼,你找的是这个吗?”
枯瘦男人心头一惊,猛地抬头,就见高知砚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如刀。他来不及多想,袖口中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瞬间滑落在手,朝着高知砚的胸口狠狠刺去!
“咚!”
一声闷响,枯瘦男人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一旁。
原来,高知砚让小凡和小圣折返,根本不是为了买马,而是故意引枯瘦男人现身。两人离开后并未走远,而是悄悄藏在附近的灌木丛后,只等枯瘦男人动手。刚才正是小凡瞅准时机,举起随身携带的木棍,一棒敲在了枯瘦男人的后脑勺上。
“好你个无耻老贼!偷了我们的钱还敢跟过来,真是胆大包天!”小凡一脚踩在枯瘦男人的胸口,手中木棍高高举起,怒目圆睁地喝道。
小圣则蹲下身,在枯瘦男人身上仔细摸索起来,很快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熟悉的钱袋,惊喜地喊道:“砚哥!找到了!这就是咱们丢的钱袋!你也太厉害了吧!”
小凡凑过来,看着钱袋,对高知砚佩服得五体投地:“砚哥,你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居然能想到这么个引蛇出洞的法子,以后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让我上刀山我绝不火海,就算是让我……”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高知砚笑着打断他,接过钱袋打开,简单清点了一番,发现里面只少了一文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老贼也太窝囊了,偷了钱才花了一文就被咱们抓住了!”小圣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小凡看着地上昏迷的枯瘦男人,有些犯难:“砚哥,钱是找回来了,可这老贼该怎么处理啊?要不咱们直接把他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不行!”小圣立刻反驳,“这种人作恶多端,放了他肯定还会去害别人,依我看,不如打断他的腿,让他以后再也没法偷盗!”
高知砚摇了摇头:“不可。咱们不能动用私刑,当朝有律法在,该怎么处置他,得交给衙门来定夺。前面不远就是永定县,咱们把他送过去,让县令大人依法判决。”
说完,两人合力将枯瘦男人抬上了随身携带的木车,推着车朝着永定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永定县衙内,气氛却异常凝重。抚州知府张大人端坐堂上,脸色铁青,指着下方的永定县陈县令怒斥道:“一个小小的盗贼,在你管辖的地界上作乱了三个月,你们居然连个人影都抓不到,简直是废物一群!”
陈县令满头大汗,不停地擦着额头,躬身告饶:“张大人息怒,息怒!再给下官一些时间,下官一定将那盗贼捉拿归案,绝不让他再为祸百姓!”
“时间?你还要多少时间?”张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震得屋顶都仿佛在颤抖,“我告诉你,本府手下容不得废物!你要是做不好这个县令,有的是人能接替你的位置!”
陈县令吓得双腿发软,连忙说道:“大人放心!下官愿立军令状,再给下官半月时间,若是还抓不到那盗贼,下官自愿告老还乡,绝不推诿!”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赌上了自己的仕途。
另一边,小凡和小圣推着木车,终于在天黑时分赶到了永定县衙门。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唯有衙门门口两盏熊熊燃烧的火炬,将门前照得灯火通明。
衙门两侧,各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他们身着劲装,腰佩长剑,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小圣率先走上前,脸上堆起笑容,对着其中一名侍卫拱手道:“这位官爷,我们是礼乡人,赶路过来报案,麻烦您通传一声县令大人,事关紧急!”
那侍卫斜睨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摆了摆手:“走开走开!天都黑了,县令大人早就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官爷,我们真的有急事,这一路赶过来不容易,您就行行好,通传一下吧!”小圣不肯放弃,继续恳求道。
“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侍卫脸色一沉,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剑刃出鞘的瞬间,寒光乍现,语气中满是威胁。
一旁的高知砚见状,上前一步,冷声说道:“历览古今圣贤,皆以勤政为本,惰怠为祸。你身为衙门侍卫,本应为民解忧,如今却将报案百姓拒之门外,莫非是想告诉天下人,你们永定县的县令大人,是个贪图享乐、怕麻烦的庸官?”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乡野村夫,也敢在这里妄议县令大人,简直是活腻歪了!”两名侍卫闻言,顿时怒目相向,纷纷抽出长剑,剑尖直指高知砚。
小凡见状,吓得连忙拉住高知砚的衣袖,小声劝道:“砚哥,刀剑无眼,咱们还是明天再来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行!”高知砚眼神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朗朗乾坤,自有天理在!我们是来报案的良民,他们岂能如此仗势欺人?今日我非要讨个说法不可,难道他们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不成?”
“呵呵,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的侍卫冷笑一声,对着身后喊道,“来人!这小子对县令大人不敬,给我抓起来,重打三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狂妄!”
在这些侍卫眼中,高知砚等人不过是无权无势的乡野村夫,只要他们愿意,随便安个罪名,就能随意处置,根本无人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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