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气氛不由得浓重了些许,红烛将尽,东方有了迷蒙的光亮。
蓉沅草草补充:“后来商琅长大了,取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原本日子过的安生,不料他妻子临盆,他去抓药,报上名姓时叫同抓药的氏族人发现,由此惨死,那些人在他家里终于搜出了骨钉,先到先得,两支在岚策山庄,一支在叶家。”
“他好不容易置办起来的屋子,与着点点血迹在大火中烧了整整一夜,最终什么都不剩。”
不禁唏嘘。
“九媌节,九媌节…竟是为氏族抢得骨钉而贺的…”
叶繁漪突然感到了可怕,脑中又回想起那个老人家曾说的话。
好的不一定好,坏的不一定坏。
难道她一直都把氏族想的太好了吗…
她很抱歉,对蓉沅道:“那骊族…”
“当年一批人迁至北邙地,才躲过了这次浩劫。那里面包括了我娘亲。”
“原来如此。”
见她神色愧疚,蓉沅慰她宽心:“到如今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此事,与你并无关。还请小姐为此事保密…”
“自然。”她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波澜,正色:“商慊也姓商,难不成他也是骊族人?”
蓉沅笑,不可置否。
她或许有些理解为什么商慊要屠庄了。
好端端的骊族,好端端的草原,突如其来的人祸,一切打入地狱。
就像他也给邵子婼尝过这种滋味。
他的蓄意有充分的理由,叶繁漪从小便知道,一个人想要活下去,他得有自己的本领。
商慊做到了,做的很成功。
人各有志,决心动摇。她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恨他,又或者是,同情他。
蓉沅走后叶繁漪一个人呆呆的想了很久,叶家,岚策,纪家,各氏族关系太过复杂,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哐啷的砸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轻点不成,门砸坏了要赔的!”
不用想她也知道门外是谁。只是推开门,除了见到神情倨傲的暴躁神医外,还有一人。
她方才还在想着他。
“收拾东西,去北邙地。”
一眨眼他们已经在了路上。
叶繁漪很是后悔,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鬼使神差般跟着一起走的,明明无羌说了不是非常有必要。
只当她眼里瞧见鬼面具,顺其自然就跟在了后头。
脑子进水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颠簸,无羌终于沉不住气,对着叶繁漪吼:
“你能别在看他了不!他不过是难得睡这么半个时辰,你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吧,难不成你想谋杀?”
恍然回过神来发觉有点儿过,她轻咳两声,道:“你这么大声我估计也没人睡得着。”
睡梦中的商慊锁着一双好看的眉,远山般沉静。
这个男人负担太多。
“你要是想谋杀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先出去,回头再给他治,”
叶繁漪气他:“我是想谋杀了,你爱下不下!”
睡梦中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
“你!”
“嗯,我。”
无羌黑脸,叶繁漪大笑出声。
随即她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打住,“你觉得他有没有睡着?”
无羌白了她一眼。
“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要带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