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好了很多,但身上还是紧紧缠绕着白布条,行动不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条件反射看过去。
“看来已经好了。”
左足与右腕上系了银铃,双臂上绕着笑狐的臂钏,雪白的双足踏在地上,红唇绯然,眼尾泪痣,淡蓝的双瞳清澈如水。
他有些窒息。
“在修养两天你就可以走了,我治疗的伤通常好的很快。”
九媌将一碗味道浓郁的药搁在桌上,芊芊玉指恰在碗沿上顺过一道。
“顺便把药喝了,你经脉自断,咬舌自尽,还能够活下来已是幸运,白白费了你那番寻死的勇气。”
他不用张嘴也知道自己再也开不了口。
“你是我医的第十个病人,既然不能说话,那便写下你的名字,这是我的规矩。”
纸笔递到他面前,他不动,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不愿写?”她又将纸笔收了回来,道:“既然不愿写,那就叫你商小白好了,念着顺口。”
完全不在乎他的意见。
“商小白,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别跟别人说我名字就成。”
后天剑客果真能下床了,他推开门走到外面,花药映水,错杂如绣。
匿着一个活泼的倩影。
他看了她许久,忙忙碌碌在药田里,额上挂了些许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毫不理睬他。
剑客走了过去,勒着包扎的手臂站在她面前,不动声息。
“我说了你可以回去了。”
九媌没抬头,“我不过顺道救了你,不需要报答。”
湖蓝色的长袖擦过他的手臂,微微躁动。
剑客没有回去,伤好了一些,他便在不远处又搭了个小竹屋,与竹楼正面相对,隔着一道槿萸花相望。
隔三差五,他会到田里帮忙做事,下种子,收花,研液喂九媌养的那只冰蟾蜍。
通常只有九媌会无奈的念他几句,其他时候安静得如同无人。
“商小白,我不需要人陪,你在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他还是不走,甚至也在自己屋前种下一片药花。
春来之时,缤纷馥郁。
眨眼间剑客已经在竹林里住了一年零三个月。
他做了一柄木剑,竹林中激起阵阵凌风,簌簌落叶。
九媌仍在忙碌,似乎一切事都与她无关,可她也不再念叨剑客,清脆铃声在一个世界里回响。
有些日子平淡的出奇,但总有什么地方与以前不同。
多出的一个竹屋还有一个人。
竹林之外,瀑流激荡,磅礴成河,冲刷着河滩。
九媌背了竹篓往出竹林方向走,剑客默不作声在出口处拦住她。
“我有事,晚些回来。”
无比自然,无比顺口。
他跟着她。
“我只能一个人去。”
剑客默了默,停驻不前,他心里有个固执的念头。
九媌会回来。
第一天,九媌没回来,他研磨花液,各式各样,通通喂给蟾蜍,冰蟾蜍有了罕见的碧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