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火已经烧到了常欢林,想必这背后操控的人定是费了一番时间的,想必三年前夜鬼的消失,定于此人有关的……”林客有看着江泊舟略显疲惫的脸,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江泊舟抿了口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散了去。
江泊舟放下杯子,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觉得是有些乏了,刚站起身来,身边却多了一抹淡青色的身影,看着林客有那俊雅的侧脸,心想原来这日子已经过的这般多了,那人也应该同他这般高了吧,如若那人还在的话……他突然眼睛有些湿润,将快落下来的温润的液体生生的逼了回去,牵起一抹淡笑,化在一室的灯火里,再无处可寻。
第二天早上江泊舟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江泊舟有起床气,这是常欢林都知道的事,曾有一回,小五的养的一只小兔儿,跑到了江泊舟的房间,跳到了桌子上打翻了一只茶壶,当时江泊舟正在睡梦中,听到响声,眼皮也未抬,就挥出两片竹叶,将那兔儿订死在桌子上,当时闻声赶来的下人们都怔住了,只觉一股寒气儿从床那边散过来,众人见江泊舟仍未睁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再养一只吧——”,自那以后,再也未敢有人去叫江泊舟起床,用林客有的话说:“再养一只林客有的话得花二十余载,其中衣食住行加起来的费用可以买千百八十丛常欢林的竹子了,要这些银两皆葬于两片竹叶下,这是一亏本买卖,划不来划不来~”。
只听那人敲了两下便再无声音,江泊舟寐了会儿,忽觉不妥,带着一脸寒气,开了门,便见到站在门口的小僮儿,小僮儿今年十五岁,生性乖巧,江泊舟也甚喜欢,只是今日,江泊舟略带怒气道:“何事!”,那小僮儿也未敢抬头,只觉身前一阵阴寒,低着头道“公子,常欢林外面来了甚多的人,也不进店,只站在外面让掌柜的出去说要讨个三年的说法,贺爷葛爷和林爷三位皆在外面应着,让我叫你一声~”听完小僮儿的话,突然淡淡一笑道:“哼~果然耐不住了”便挥了挥手让小僮儿下去了。
待小僮儿下去后,江泊舟洗漱完,便悠悠的下了楼站在常欢林的门口,他扫了一眼来的各门各派,冷哼一声:“武当峨眉泰山清风玄天嵩山天目派连少林都来分一杯羹吗,看来是个大阵势”他抬了抬眼皮,嘴角牵出一丝阴狠,随之踏出常欢林门口。
一众江湖人士看到江泊舟时,皆是一惊,只见江泊舟着一身紫色深衣,外罩月牙色薄衫,外露领口处簇以简色花锦衬以颈项处肤色更为雪白,袖口处缘条施以绮绣绕青色线条缓缓坠出三两竹叶,一头墨发高高束起并一墨绿色玉簪入发,眉长入鬓,嘴角淡笑,如一紫竹般悠悠地在风中淡开来,好一俊俏媚少年,而更让江湖人吃惊的是江泊舟看上去也不过二十有几,怎的骨子里那种淡定沉着之气,跟这张脸着实不搭,莫非这就是江湖传闻的常欢林掌柜。众人吃惊之余,也有反应过来快的,一些江湖人一看这江泊舟这般年轻,定是容易对付。
只听人群中有人吼道:“三年前夜鬼从常欢林消失,至今都未给个说法,难道这常欢林是个吃人窝不吐骨头的地儿不成”。
“夜鬼他夜闯我常欢林如今他倒有理了不成”贺汀从来都是沉不住气的人,自然忍不得!
突然人群中一中年灰袍的男子走出,只见那人端了一把剑,剑身黑紫,刀柄处雕以青蛇盘绕,还未脫鞘,已觉戾气,随后便听那中年男子道:“这常欢林已落成十三余载,但江湖却从未有人见过掌柜的,如今我徒弟夜鬼消失在你常欢林,还望这里的掌柜露个脸儿,将人交出,我好领他回师门加以惩戒。”
只听那人说完,林客有好笑道“说的不显山不露水还教人好生觉得师徒感情深厚,事隔三年还不忘寻得他那徒儿回去,真是端的一副悲情牌。”江泊舟挥挥了手让林客有退到一旁。
江泊舟低着头细细的磨砂着袖口的绣的三两竹叶,不消片刻抬起头淡笑道“三年前叶少侠确实来过我常欢林,只为一江湖食客而已,只是偏偏有人定了法儿的说这叶少侠是从我常欢林消失的,莫非~他消失的时候你们都在场不成——”
“这……”
“江湖都言这叶少侠是夜探我常欢林,不管是民宅儿还是常欢林的禁地,这叶少侠的做法都是占不到理儿的,如今集了这阵势理直气壮来我这要人,还真是可笑~”江泊舟说完,眼皮一抬,两片竹叶已落手中。
众人听完,也觉不妥,只听那边玄天派掌门对那灰袍男子道:“叶掌门,今天情势似乎不妙,不若待回去商议后再来要人~”
叶掌门听完,突然将手中的剑脱出几分,对江泊舟道:“哼,你一个黄毛小儿,还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逞的什么能耐,当的了什么主”,贺汀听完刚要发作,江泊舟拍了拍他的手,淡淡一笑,对着叶掌门时脸色却多了几分凛厉“你们不是一直想见常欢林的掌柜吗,如今怎觉得都不认识了么”只听江泊舟说完,那些武林人一阵闹哄。
突然人群中有一洪亮之声传出:“莫非常有欢死了,你又是谁!”众人一听竟全都噤了声。
江泊舟牵了嘴角,抬了抬眼皮,冷声道:“常有欢儿子,江泊舟——”
说完便飞出两片竹叶,朝刚刚说话那人而去,那人忽觉不妙,忽转身形朝江泊舟方向掠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剑身漆黑,身刻五朵祥云,直逼江泊舟而来,贺汀三人一看不好,便拔剑朝那人刺去,身后武林人士一看情况骤变,都应声而上。而江泊舟在近身搏斗时,竹叶滞与袖内难以挥出,赤手近搏武力略显不足,再加上此人武功极高,身法诡异,不知出自哪个门派,剑犹如柳,当江泊舟侃侃避过一剑,那剑忽而弯曲直朝另一处刺去,而贺汀三人则阻挡那些武林众人,无法脱身,江泊舟忽地从剑下低身绕过,挥出三片竹叶,皆被那人拿剑挡下,正当那人再要出剑时,忽然从天落入一根水云筇,将那人一杖挡在地下,吐了一口血,然后不顾众人,身形一换向树上掠去,便不见了。
江泊舟本想去追,忽见一白发白须的老者着一身灰白禅衣手引一根水云筇落入人群中间,真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味,那老者捋了捋颌下的长白须,将水云筇往地下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指着众人道“一众江湖正义之士竟欺负一个小娃娃,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为你们感到羞羞~”此话似用内力发出,声音之大直听得耳边一震,皆住了手。
江泊舟虽听的那老者叫自己小娃娃有点不悦,但终是那老者刚刚救了自己,也不好发作,便谦恭倚礼对那老者道:“刚多谢前辈相救。”
只见那老者突然站起身直盯着江泊舟看,一边点头一边乐呵道“虽比那小鬼差了点儿,倒生的也是极好的,不亏不亏~,毕竟以后是我鬼医谷的人嘛,哈哈哈~”众人一听,脸色大变,鬼医谷谷主,被称为天下第一鬼医,既能起死回生也能杀人与无形,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求过鬼医谷治过病,受恩与鬼医谷,皆不敢与这鬼医谷作对,如今听这老者说这江泊舟是这鬼医谷的人,几个掌门也都慌了。
玄天派掌门也是个会看人脸色过活的人:“既然这常欢林和鬼医谷有关系,我们今日看在鬼医谷的份上,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告辞!”说完便带着自家弟子散了去,余下的门派见状也都去了,贺汀本想拦着,见江泊舟没说什么便随那些人去了。
那老者突然一拍后脑勺道,嘀咕一句“该死,今天跟那小鬼打赌输了,忘了给买酒了!”,然后朝江泊舟做了一个鬼脸,便向远处掠去,江泊舟本来还想问什么的,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林客有急上前对江泊舟道:“有无伤着?”江泊舟摇了摇头,叫众人上楼商议。
回到常欢林,江泊舟一直在想刚刚那个老者说的话,想了半天也没记起认识鬼医谷的人,心道“算了,以后见到再问那老者吧”,林客有见江泊舟坐那半晌没出声,便道:“泊舟,可有不适?”
江泊舟淡笑道:“无妨无妨~诸位对今日之事可有看法啊?”
贺汀饮了一口茶,说道:“那人今日能挑拨各派掌门前来,看来此人不一般啊,而且今日那个持短剑的人武功绝不是泛泛之辈,看来,如今是遇到高手了,畅快畅快啊!”古时丘脸面一抽,心骂道这贺汀果然重口味啊。
林客有瞪了贺汀一眼:“我看今日那把短剑有些怪异,上面五朵祥云的图案甚是眼熟”
“此事只怕牵扯的并非是江湖中人……”只见古时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拿那青羽扇一拍脑袋,江泊舟知道古时丘定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动声色。忽听小五幽怨的说了一句:“本来就傻,别再拍的更傻了,唉~”一边还摸着古时丘的头,只见古时丘咧着嘴跟白痴一样看着小五,一边还拉着人家的手,不管众人在场硬是脱口道“傻了你就养我呗”古时丘脸皮那叫一个厚啊!
小五听了脸红的跟个蜜桃似的嘟囔道:“谁要养个白痴啊,真是亏本买卖”,众人一帘黑线挂了出来,心道这好生生的小白五今个怎跟林客有似的,眼里都能拨出一算盘出来。
林客有刚喝完一口茶一抬头便见从四面射出的无数个想掐死他的眼神,一口茶生生的一口呛了出来,咳了几声,从众人杀猪般的眼神中逃了出来:“这天目派的叶参今日来寻徒只是一个噱头,三年里哪一天不来,偏等到泊舟回来,便来寻人,无非是想挑起纷乱,好探探我们常欢林的家底,既然还有人认得老掌柜,那定是跟十三年前那把桃木剑有关,如今看来我们得使个请君入瓮的计。”然后就见林客有的眼睛里那一对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
葛天捏了一撮小胡子道:“怎个请君入瓮法儿。”半晌也没人接话,就听得林客有在那嘿嘿傻笑,众人都道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便不再理他。
江泊舟扶了扶额道:“今日之事虽然了了,但他们也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多久那些人定会再来,在此之前先捞几条小鱼"
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不多时便有几条裂纹,“鱼呢~还是一条一条的来捞比较好,不然手一滑,定会跑掉!”随后捋了捋袖口上的三两竹叶继,不知何时绣线已尽断:“待初十回来了,便让他去探探那叶参最近跟什么人联系密切”说完,便遣了几人散了,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