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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出山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九重天。一来谋个官职，二来亲手拿回属于我沈家的东西。

在这之前，我需要化成个男装，因世人皆知九重天之上的沈家小女的尸体没有被找到。一共四百具尸体里，独独少了沈家小女儿的尸体，惹得天帝大怒，牵连一众臣子丧命。而几万年来，天帝一直在寻找这个沈家唯一血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誓必要赶尽杀绝；我只是冷笑，我沈家究竟是干了什么事情，让天帝如此痛恨，连妇孺都不能放过。

“这是哪里来的神子，竟有这般风华气度？”站在九重天的天庭之上，听着上位的天帝赞叹。我心里冷笑，只俯首作揖，唇畔浅笑晏晏“回禀天帝陛下，在下沈晚。”那时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冷凝了三分，高位之上的天帝一丝沉默。“沈么？”他说。

我道：“在下沈晚，家师乃容涧神尊，我幼时出生时便养在师尊那里，承蒙师尊不弃我是只野凰悉心教导。我毕生所愿便是为天帝效力。如今五万年已到，家师特遣我下山助陛下协六界之事；在下虽不才却也略微习得师尊三四成功夫。”

这一番话下来，原本压抑的气氛忽地乍开了锅。由原来的窃窃私语到放肆的议论。

“他竟是容涧神尊的徒弟？真是不敢相信，不是传言神尊已避世，退隐红尘了么？”

“如此以来他必不是沈家余孽了吧？”

“乱说什么，不怕掉脑袋，当年的事莫要再提。”

“……”

周围议论声四起，座上的天帝目光如炬似要洞穿我身上的一切，我笑得越发朗月清风。半晌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沈郎，天玑清妙者也，孤得沈郎相助，幸哉！”我又俯身作揖“陛下乃圣君，臣下必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臣下这里捎带了师尊的一封信，还请陛下过目。”

“九歌，给孤呈上来。”金蝉玉丝制成的封皮，一打开，冷梅墨香便如烟而来；轻轻渺渺，方知这是心里最温柔的钝痛之感。半刻钟后，他难以自抑的大笑，颇为愧责且带了我不懂的情绪看向我。他自王座上站起，缓缓走下来道 “原来沈郎竟是阿曼的骨血，怎肖说自己是野凰？孤的阿曼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神女，她的孩子必然也是世间最美好的。”

我脑里惊雷阵阵。‘阿曼？能被天帝这样称呼的人，六界之中唯一人而已。天帝嫡亲小妹曼姝公主。有传闻言，天帝极为宠爱这个妹妹，甚至想同她共享天下；然而蚩尤之战毕，她竟也不知所踪。’容涧到底为我做了多少事情，为了替我铺陈好路，他付出了多少？

我一向知道这个男子的完美，攻心之术，他为我留了最后一条后路；想到这儿，我心下有什么涓涓而流，逐渐汇成波涛骇浪，拍打我浑沌的神经。

容涧，容涧，

涧若幽兰，容与梅骨

缱绻温玉，举世无双。

心里波涛汹涌，然而面色如常。“陛下，母亲待我极好。她近万年来也过得不错，一心牵挂着陛下。只道不愿踏足浊世，临走时特嘱托我待她好好照顾陛下。”说谎什么的，我引以为傲。

果然这一番话下来，那人面色在金色夕颜映照下泛起柔和的光，丝丝遐思和温柔一览无余。

这第一次的交锋，终归是我胜了。然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可挽回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