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他进了宫殿,门口挂着个大匾额,写着“火碎殿”。
才进殿内,一男子着着喜庆的红装便拥了上来,见着了我,万分激动,与我初醒时苏骨佑还要夸张,欲张口,却又止住,瞄了一眼苏骨佑,迟迟才生疏地唤我叶儿。
我显得有些不自在,还有面纱替我遮住面容,这会儿倒还觉得这面纱还挺好的,津津乐道之时,忽地感觉有手触着我的头发,然后面纱就被摘下,我一惊,侧过头去一探究竟,原是苏骨佑干的,这面纱不就是他要我戴上的吗?还说不让我摘下。
正当我迟疑之时,那魅王一把搂住了我,我一惊,慌张地望向苏骨佑,他的眼里倒是充满了醋意,而此时魅王稀奇古怪地说了一些什么,我也听不懂,便没仔细听,只听到他好像说什么对不起我啊什么的。
好不容易松开手,他又问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嘛,我应了他,他却死活不信,说是我埋怨他才故意说这种话来气他的。
我也是无语了,草草应道:“若是记得又何必故意瞒你。”
还是苏骨佑帮我解了围,说是有事商量,让我先出去,临走之际又将面纱给我戴上,并嘱咐我不许摘下。
我本是站在门口等,觉得无聊就四处走了走,不走还好,一走便迷了路。
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往一个方向走去,谁知却越走越冷清,一点半喜事的样子都没有,前方有一转弯的路口,我因太过着急,转弯时也没注意路,把一个宫婢给撞倒了,她手里端着的饭菜也倒落在地上,亏得是那饭菜没翻倒在地,仍旧是一盒一盒地安置着,我急着说对不起,帮她拾回饭菜盒子,随后又将她扶了起来,她一脸苦,直喊脚疼,看来是脚踝扭伤了。
她埋怨道:“我还要送饭菜去给王妃呢,这下脚崴了,回去孜琉姐定会骂我办事不力。”
我心生愧疚,便帮她揽了这活,让她好生在这儿歇会。她告诉我王妃柳絮住在水晶宫里,一直往前走去,最亮的一座便是了。
我只想快点送完饭菜好回去找苏骨佑,否则他担心倒是次要,就怕下次不再带我出来了。
离那宫殿还有一段距离我便看见一闪亮光,光芒刺眼,每一块水晶都晶莹剔透,这也不知哪来的水晶,竟如此大,这拼拼凑凑得多少块才能铸成这偌大的宫殿,看来这魅王对柳絮王妃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又怎会让她被废后住在这么豪华的宫殿。
愈接近这个水晶宫便越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难道我以前来过这,我瞧向宫殿,外表看起来的确耀眼无比,可里面却出奇的阴冷,竟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这还叫囚禁吗?入了宫殿,却连个什么王妃的人影都没见着,我觉得眼下怪可怕的,便想溜走算了,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正讶异,那人倒先开口了。
“今天是魅王的生辰吧,他有没有收我赠予他的衣袍,那可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我本来就不是灼月宫的人,自然是答不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便许久没回她,却反倒让她伤怀了。
“你不答,那便是了,他那么恨我,凡是我接手的东西他都不屑,就像这水晶宫殿一样,我不过借住了几天,他便不要了。我真的有那么令他讨厌吗?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杀了我?却在这儿设下结界,让我一生不得离开,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对吧?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那还送吃的给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她虽语气平淡,却一字一句透露着她的不满,怕是在这关太久了,人也受了刺激吧。上次伊卿卿说魅王是因为我才将妻妾废了的,这么算来,她关了也有百年了了吧。
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便会过身子对着她,慌忙回道:“收了收了,魅王他收了。”
我这番一说,她才安了心,却嘴里还是嘟囔着在说什么,我虽听不清,但想想也知道,定是说什么太好了之类的话。我算是舒了一口气,想着将饭交与她便离开。我想她应该是把我当成一个宫婢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便按着宫婢的举止语言与她说道:“王妃,魅王吩咐了,今日魅王生辰,特意送了些仙食与你。”
她抬头接东西时,忽然间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眼勾勾地盯着我,虽说以前我可能与她认识,但我如今正戴着面纱,她再怎么好眼力也认不出来我吧。我满眼无辜地望向她,其实就是想向她表达我不是。
我看她眼睛盯得紧,眼神却饱含了一种怨恨,满目苍凉,令我心下发慌,久久她才叫道:“水汝儿。”
我舒了口气,原来又是一个认错人的人,还好还好。我否认道:“王妃认错人了,我,奴婢不是。”
她听完我的否认后愈加愤怒,喊得倒挺大声的。她道:“你别骗我了,你那双眼睛和一百年前在水晶宫受审时一模一样,只会装可怜,扮无辜。你为什么要戴面纱,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你的样子,为什么,要装宫婢潜进来?你到底有何居心?把面纱摘下来,把面纱摘下来。”她说得愈加激动,手也往我的头纱上扯,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她却愈加过分,修长的指甲往我脸上狠狠一抓,头纱虽被她扯下来了,而我那细致嫩白的脸蛋也被她抓出几道伤痕,抓得倒是挺狠的,我就感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而后疼痛才涌上心头。
这下满她的意了,我倒是付出了毁容的代价。看了我的真面目后,她愈发肯定了,惊讶地朝我说道:“水汝儿。”
她不是刚刚就将我错认了吗,这会儿却还装出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是来报复我的,对不对,为什么那么不公平,你早就该死了,衔焚那一剑也没能将你杀了吗?”
我因知道她将我认错为水汝儿,所以也知道她所说的一切便是在说水汝儿,看来她很恨这个水汝儿。
我解释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眼神愈发愤怒,我惊恐了下,她却直接伸出双手往我的脖子上掐,我只觉得全身酥麻,双手抓住她掐我的手,使劲将她的手扯开,可是这个女人疯了,费劲了力要将我掐死,论我如何也无法将她扯开。其实我大可使个法术将她推开,奈何当时我已被她掐的头晕目眩,只觉得脑袋发昏,浑身无力,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我又做了个梦,梦中仍旧是那个竹林,一个女子轻舞纱裙,宽袖青纱,披散着头发,几缕额前发丝长过眼睛,垂在双眸两旁,竹林里,流溪作曲,雁鸟作伴,女子轻扶长发,婀娜舞姿,优雅地旋转着身子,一落未停,再来一起,清风徐徐,纱裙扬曳,双唇在风中一闭一合,似在低吟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