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那拿剑的右手。
望舒的拇指正好逆向抵在紫胤尺脉之上。
尺脉属肾。
肾为水。
五脏之力源。
生命之滥觞。
实力的差距,带来初生的恐惧。
紫胤一瞬之间心跳得飞快,忍不住地挣扎,想要脱离桎梏。
但当望舒的拇指稍微用了点力,令紫胤察觉,望舒要让他是何种死法之时,一切也都偃旗息鼓。
望舒冷笑:“呵~你这表里不一的性子到底随了谁?表面礼法长礼法短~”
坏心地用拇指拨弄着紫胤的尺脉:“这暗地里却是个狂妄悖逆之徒~”
紫胤正欲回嘴,却蓦然间想起卷云台之上,玄霄的倾吐。
那时的他...
紫胤垂了眼,安静得仿佛死去。
望舒放松了对紫胤的钳制,施施然撑着膝盖站起身,负手走到断崖边上,背对紫胤而立:“你这一生若迷雾重重,就真的没有去想过追溯?”
紫胤眼睫轻动,看向那个卓然而立的身影,喉间滞涩,又垂下眼去。
这次,望舒似乎并不在意紫胤的反应,也没有疾言厉色,而是清清淡淡:“现在,别去想那么多,好好修炼,达到融合期才是正事。待到那时,你有任何疑问,吾都会回答你。在此之前,无论你身边那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家伙儿猜测到什么,给你分析了什么,你可信,也可不信。这是你的选择。不过,他确有几分本事。至于阿凌,他是极为特殊的纯灵之体。好好教导他,否则有朝一日,他比上古十大凶剑都还要麻烦。”
紫胤缓缓撑着美人榻坐起身,低垂着头,神色难辨:“...既然如此,封我识海作甚?怕我真正想起什么?”
望舒哈哈大笑,转头而视:“如你这般迟钝,就算你身边那人猜的一丝不差,又有何用?你的识海那般闭塞,封与不封,有何区别?”
略略一顿,又道:“其实...我倒真的希望你想起一切,不仅仅省了我一桩磨破嘴皮的麻烦,也能全一个完满。”
紫胤气息微紧,胸腔如擂鼓,又如死一般沉静:“...她在哪?”
望舒简直要被这妥妥的痴情种给气笑了,居然对慕容凌那个比焚寂还要麻烦的家伙儿无动于衷,首先想的就是正妻如何——呵~果然是再妙不过的天意~
暗地里撇了撇嘴,面上却是微微笑道:“活在你的心里~”
紫胤一愣。
心间寒意纵生——不就是打定主意一点也不透露吗?说得那么好听!
恨意,痴缠在被刀割似的经脉之中——本君定会让你臣服!
再一次的,毫无声响,望舒的一袭衣衫蜕变得金刺银绣,华贵非常。
虽然依旧是蓝白的调子,却是裹服。
不缺的十二章。
还有那厚重的后裾远远拖着。
银蓝交织的披帛,挂在臂弯。
冠冕戴着。
俨然是圣君临朝时候的模样。
但又多了一分来自混沌的古朴与庄重。
一步一步,往紫胤的方向而去。
冠冕上的蓝色透明珠帘轻轻晃动,却毫无声响。
来到那眸中沸反盈天的紫胤面前,一把擒住紫胤的下巴,将紫胤那张绝色的脸给拎起来,带着探究,看向紫胤眼睛深处。
沉默半晌之后,闷闷笑着:“憎恨,果然使人冷酷而坚韧~”
欣赏着紫胤那双秋瞳:“我喜欢这样的眼睛~”
松开的手置于腹前,微微垂下眼,冷淡下来。
如焦冥一般,望舒身形迅速逸散。
仿若方才发生的,就是一场噩梦。
紫胤愣是保持着仰着脖子的姿势许久,才缓过神来。
头颅慢慢垂下。
秋瞳的光彩也暗淡下来。
幽深与黑暗,正渐渐乌云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