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还是坐着,一动不动,他也没有笑,等众人都笑够了,淡淡问道:“尤五,你认字吗?”
尤五瞪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底气忽然弱了很多。
他看到卓东来的眼神里有种一般人绝不会有的东西,灰蒙蒙的,那是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带着陌生、敌视、又不以为然,总之,你无法融入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融入到这个世界。
他忽然发觉这个人虽然优雅又客气,却一直都没有笑,他还想起来姓卓的走动间非常轻盈,似乎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他见过的一个杀手。
尤五的脸色变白了,他强撑着,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你要让我看什么?”
卓东来从怀里掏出遗书,抛过去。
奇怪,纸本来不容易仍得远,这张纸却准准的抛出三米外,落在尤五手里。
尤五手忙脚乱的打开叠成六折的日记本的纸,拿在手里仔细阅读。
他的手很快就开始发抖。
卓东来当作他不存在,对其他人道:“我刚刚在门口说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司马的确被宛鸿业扣下了,幸好她在进去之前就有准备,把手机给我了。我不知道你们对十年前的事知道多少。”
说到十年前,尤五大叫一声:“左潭、羊勤、林石公、钱泉,你们四个出去。”
“凭什么?”四人大为不满,其他人却没有说话。
尤五皱着眉头,紧张的把遗书还给卓东来,还很尊敬的半鞠躬:“之前冒犯了,请原谅。”然后他转过身,解释道:“十年前的事,你们不清楚。”
羊勤乖乖的站了起来,泪眼汪汪的看了也被点名的几个人。
林石公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眯着眼睛,捻着一对铁球,慢条斯理的说:“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可司马老板是现在被人抓走的,我凭什么不能帮忙?”
尤五有点没注意的看向卓东来。
卓东来微微笑了起来:“老先生想要帮忙,当然好。几位也不必离开,司马的情史很光彩,听一听也不妨。”
他知道没有被点名的人都是跟了司马明十年以上的人,是知道过去的事的人。
但这件事根本无需封锁。
尤五也没有说什么,他就干脆不坐了,站在靠近软榻的地方问道:“这次宛鸿业又闹什么幺蛾子?老板已经有你了,不会再去勾搭他女儿,他还不满?太欠了。”
卓东来道:“没有比司马明更好的归宿了。”他不得不说,如果他能近女色,司马明这样温柔热情又细心的女人真的是很好的情人,如果他猜的那些都是错的,那她还会是很好的妻子。
众人不解,众人中唯一的女人低声道:“宛青瑶被家暴的很惨,现在离婚了。”
众人立刻就明白了:“就让我们老板来当接盘侠?”
“还是绿帽侠?宛青瑶都有两个孩子了!”
“老板的性格虽然够,但她没资格当隔壁老王啊!”
“不同意就不放人?卧槽,宛鸿业还是这么霸道!”
“问题是,老板她怎么会不同意?”说这话的是那个鹤发童颜的道士,其实他是故意染了白头发以显示仙气十足,他看了一眼卓东来,小心翼翼的说:“老板每次喝醉耍酒疯都喊青青,东来,猴哥。”
卓东来漠然无语,缓缓道:“她已经跟我订婚了。”说这话,他掏出踹兜里的玉佩,举起来。
现在先这么说了,如果和司马明说的不一样,就说自己默认了她没发现。只要她听见这话,肯定说是的是的是的。她一直在求婚、求爱。
众人没心没肺且有些没认清事态的鼓掌吹口哨。“老大终于修成正果了!”
“万岁!老板终于要结婚了我老婆可以放心了!”
“天啦噜我一定要带着我老公参加老板的婚礼,之前都没敢带出来怕被抢!”
“老板真是威武雄壮,神速啊!”
尤五还是比较冷静的,他努力的压制,让人们安静下来,充满敌意的问:“是因为你反对吗?”
卓东来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会劝她同意,只是没来得及说她就被关起来了。”
“你怎么能劝你老婆娶别的女人!”
卓东来冷冷扫过去:“那叫她死?”
说话的花红恨不得缩起来,他小声道:“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们认识的人也不少,会有办法救她。”
卓东来道:“你们认识的人里,有人能压制宛鸿业,让他死心,让他放人?”
不仅花红、于青羞愧的低下头,就连尤五都嘬牙花子。
倒是那个鹤发童颜的道士——但卓东来觉得他就是染的头发冒充,因为精气神态看着都是个年轻人。道士掏手机一顿翻,抬头道:“市长够不?”
尤五直接了当的问:“你认识打黑的人不?”
道士叹息一声:“打黑打非的人,能来找我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