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雌通常会将荧光粉涂在软膜上,既方便有效控制,又不会在战斗中因为发光而暴露行踪。
“肩胛?”
安萨尔一怔,他立刻想起自己曾在溪边瞥见的、卡托努斯赤着的脊背后那两道凹陷进去的、用来伸缩鞘翅的骨骼缝隙。
“是的,坚甲。”
卡托努斯下意识指了指自己鞘翅上光滑的漆黑钢甲,即便他清楚对方看不到。
安萨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理解的名词与卡托努斯口中的并不一致,他犹豫片刻,伸出左手,摸索上军雌的肩膀。
军雌微微一颤,肩膀一耸,隔着军服,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指腹温凉的热度。
掌下的肩背相当结实,战争中锤炼出的肌肉紧实有力,卡托努斯在一众军雌中算不上健壮,但肌肉密度绝对不低。
安萨尔一点点捏着,往下移,找到对方的肩胛,指腹在对方哑光的军服上摩挲,几秒后,找到了背部布料的交叠夹层。
为了适应军雌释放和收缩鞘翅,虫族的制服背后都有折叠型的夹层缝隙,完美贴合骨骼,材质坚韧,不容易损坏。
安萨尔曲起手指,在窸窸窣窣的声音里,触上对方的鞘翅根部。
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差很远,他从未想过,军雌的骨缝如此柔软。
只不过,在他抚上的一刹,卡托努斯后背一躬,仿佛下意识躲避般,嗓子里挤出一道沉闷的惊喘。
“您?”
军雌惊慌地回头,长发跟着摆动,越过肩膀,垂到安萨尔掌根处,晃荡荡地摩挲。
他一回头,鞘翅也跟着移动,骨缝里的软膜生理性闭合,挤压着安萨尔的手指,令他有些许不适。
安萨尔握紧军雌的肩头,力道很大,逼得对方没法移动,眉心紧蹙,手指屈起,用指节强行抵着对方骨缝的软膜,微微扩开,不悦道:
“别乱动。”
说着,他伸出手,就要把荧光粉往里面抹。
卡托努斯仓皇地抓住他的手腕,肩胛上陌生的触感令他眼抖,腰抖,膝盖也抖,赶忙道:“等等,您找错地方了。”
“嗯?”
安萨尔停下手,略有不解。
他一向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很有自信,并且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乍一听见否定回答,还迟疑着,摸了摸里面的软膜。
卡托努斯头皮一阵发麻,耳梢红的要滴血,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至于太过湿润。
他牵引着安萨尔的手,将对方从自己脆弱的骨缝里抽出来,慢慢往外,落到真正正确的位置。
“阁下,是这里……”
他垂着头,喉结不着痕迹地滚了一下。
安萨尔:“……”
手腕上,引着他的那只颤抖的手脱力般落了回去,与此同时,卡托努斯的鞘翅轻轻颤动,在安萨尔指腹的抚触下远离,又不甘心地蹭回来,像是一种讨好,又或者挽留。
黑暗中,军雌隐忍又濡湿的呼吸清晰可闻。
安萨尔垂着眼,眸色渐深,平直的唇角一松,莫名的情绪攀上眼梢,令他神情难以寻味。
他声线温凉,出口的道歉听上去妥帖而真挚:“是么,刚才找错了,抱歉。”
卡托努斯呼了一口气,正要摇头,谁知对方捏住手指,捻着他坚甲下的软膜,缓缓搓弄。
为了精准控制与感受鞘翅的状态,软膜上遍布触感神经,安萨尔像一个毛手毛脚的初学者,对每一寸陌生的异族结构都充满好奇,相当直接地抵到缝隙的最角落。
卡托努斯几乎能感受到对方修剪整齐的指甲抠过鞘翅膜瓣的弧度。
“现在对了吗?”安萨尔问。
“……”
卡托努斯猝然伸手扶住墙,脑袋轰轰作响,视野不断收缩,在陌生的刺激下,他疯狂想硬化鞘翅的钢甲来抵挡这难以言喻的侵袭,但他不能。
他不能让安萨尔受伤。
“对……”才怪!
卡托努斯艰难地闭上眼睛,一个字也不能多说,他怕说多了,安萨尔会从他的嗓音里察觉出什么。
本能难以遏制,坚甲上的倒锋一会变软,一会伸长,又被坚难维系的理智阻止,几番下来,鞘翅的软膜开始分泌液体,作为对不适触感的自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