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萨尔瞥他一眼,“走吧。”
等待腾图的救援是个稳妥的办法,但地窟的风会捎带生物信息,卡托努斯能嗅到对方的信息,对方自然也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利刃通常是双向的,如果亲卫与巨兽集结力量顺着地窟爬过来,对他们相当不利。
不如主动出击。
他向着远处漆黑的洞口走去,卡托努斯离他一米,不远不近地缀着,快进入时,他道:“请让我走在前面吧,阁下。”
安萨尔默许了他的主动涉险,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军雌的夜间视力比人类更好,能第一时间发现威胁,有助于提升他们的存活率。
向深处前进的地窟隧道相当宽阔,挑高有将近三米,斑驳的洞壁岩层厚重,陈腐的气味充斥鼻腔。
由于地底的生物通常具有负趋光性,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安萨尔没有打开光脑的探照灯,但这无疑令他寒芒在背。
阴寒的冷气渗入脊骨,自出发开始,安萨尔的眉心就没松开,一人一虫行进了一段距离后,来到第一个岔口。
虫类生物造出的地底隧道总是错综复杂的,卡托努斯头顶的触角晃了晃,指向左手边的一个较为宽阔的洞窟。
“阁下,这边。”
安萨尔跟上,借着手腕上光脑微弱的能源灯光,瞥过对方金发里藏着的触须。
从判断方向、预示危机这方面来说,它依旧好用,但与先前不同,它蔫哒哒地趴在军雌的长发上,很快便没精打彩地缩了回去。
呵。
安萨尔一哂,目光刮过军雌挺拔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垂下眼。
长久的沉默。
他们继续在黑暗中前行。
忽然,卡托努斯停了下来。
隧洞深黑,如同一张浓郁的大口,雾气般的黑暗裹着卡托努斯的身形,由于在地下,几乎被剥夺了视野的人类无法辨清军雌的神态,只能通过对方微微起伏的呼吸声判断状态。
实际上,军雌咬着唇,尖利的虫齿没进唇内,带出来一点血色,黑暗掩藏了他眼中积蓄的郁闷与萎靡。
安萨尔:“有事?”
卡托努斯欲言又止。
安萨尔蹙眉:“没事就走,别耽误行程。”
卡托努斯犹豫道:“阁下,您怕黑吗?”
“卡托努斯,我是个人类。”安萨尔无奈,语气沉沉:“没有人类会自找苦吃跑来钻地洞,你该庆幸我没有幽/闭恐惧症,否则你现在就该扛着我走了。”
卡托努斯当然也知道,但他不得不道:“我明白,只是,您的呼吸声很重,您在紧张。”
安萨尔的眉皱得更紧了,他真想扒开军雌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居然能在短短一小时内惹怒他两次。
这么黑的地窟,他不紧张的话,他还是人吗?
他刚想反驳,就听卡托努斯道:“或许,我有个办法能缓解您的症状,您要试试吗?”
安萨尔眉梢一挑:“什么?”
“您可以……”
卡托努斯嗫嚅道:“您可以在我的鞘翅上涂抹荧光粉,这样,您或许能好受一点。”
“……我有带荧光粉,只是,我够不到后背,需要您帮我。”
安萨尔:“……?”
让他在军雌锋利如刀的鞘翅上涂荧光粉?认真的吗?
卡托努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圣诞树上挂着的节日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