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伸手取簪时,镜面突然荡漾,映出的却不是她的倒影——那是子书玄魇跪在雪地中,怀中抱着个气息全无的白衣女子。
“母亲......”他染血的手指轻抚女子面容,金瞳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花见棠心脏揪痛,终于明白他为何执着于此物。
她奋力伸手,指尖触及发簪的瞬间,往生境轰然崩塌!
再回神时,已站在塔外。子书玄魇第一时间接住踉跄的她,目光落在她紧握的发簪上,金瞳微颤。
老妖尊叹道:“罢了,你们走吧。”
子书玄魇深深看他一眼,揽住花见棠撕裂空间。临行前,一枚玄黑令牌射向老妖尊。
“妖帝印您自己留着。若需要——”他的声音随空间裂缝消失,“我自会回来。”
老妖尊握着令牌苦笑:“这小子......”
而此刻的花见棠,正小心翼翼地将发簪别在子书玄魇发间。
他怔了怔,没有拒绝。
“大人,”她轻声说,“我们现在去哪?”
子书玄魇望向渊外天际,金瞳中映出万丈霞光。
“回家。”
空间裂缝在身后弥合,万妖渊的压抑气息骤然消散。花见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凉气。
这哪里是想象中妖王的居所?
云海之上,千峰倒悬。琉璃宫阙依着倒挂的山势蜿蜒铺展,廊桥连接着浮空殿宇,灵泉从峰顶倾泻而下,却在半空化作星辉飘散。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些穿梭其间的妖侍——竟个个收敛妖气,举止从容得如同仙家修士。
“发什么呆。”子书玄魇已恢复平日淡漠,发间玉簪流转着温润光泽。
花见棠亦步亦趋跟着他踏上天阶,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会是骷髅头堆成的宫殿......”
话音未落,前方云层突然翻涌。十二道身影凭空现身,皆披玄甲,腰佩妖刀,齐刷刷单膝跪地:
“恭迎吾王回宫——”
为首的将领抬头时,花见棠险些惊呼。这位不就是之前在集市被兑水酒糊弄的小妖吗?此刻他眉目冷峻,玄甲覆体,哪还有半分谄媚模样?
“离煞,”子书玄魇脚步未停,“本王的寝殿可还留着?”
“日日有人打扫。”离煞起身跟上,目光扫过花见棠时微顿,“这位是......”
“捡来的小厨娘。”子书玄魇语气随意,“带她去偏殿安置。”
花见棠:“......”她这厨娘人设是过不去了吗?
去往偏殿的路上,离煞突然低声开口:“姑娘不必在意。王上从前从不带人回宫。”
花见棠正想追问,前方忽然传来清脆铃响。九个身着霓裳的狐女袅袅婷婷走来,为首那个捧着玉盘,盘中灵果氤氲着霞光。
“参见王上。”狐女们盈盈下拜,眼波流转间皆落在子书玄魇发间玉簪上,神色各异。
子书玄魇看都没看那些灵果:“撤了。”
“王上!”捧盘狐女急声,“这是霓裳族进贡的千年......”
“本王说过,”子书玄魇终于瞥她一眼,“不食贡品。”
那眼神极淡,狐女却瞬间脸色煞白,慌忙退下。
花见棠忍不住回头,恰对上狐女怨毒的目光。她默默缩了缩脖子——这妖宫的日子,恐怕比万妖渊还难熬。
偏殿比想象中雅致,窗外正对着一片镜湖。花见棠刚安置好那群撒欢的神兽,房门就被敲响。
离煞端着食盒立在门外:“姑娘的晚膳。”
食盒里竟是几样精致小菜,还贴心地配了碗......螺蛳粉?
“王上说姑娘好这口。”离煞面无表情地解释。
花见棠捧着螺蛳粉热泪盈眶——大佬居然记得!
“那个......离煞将军,”她趁机打听,“王上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啊?”
离煞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批折子。”
“......然后呢?”
“练枪。”
“......还有呢?”
“盯着湖面发呆。”
花见棠噎住了。这退休老干部般的作息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