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刀疤壮汉穿过嘈杂的酒馆,从后门出去,是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露天的场地。场地中央有一个高出地面尺许的土台,便是所谓的“血斗台”。四周零散地坐着一些眼神麻木或带着兴奋的看客。
此刻,台上正有一个身材魁梧、修为在炼气五层的汉子,在硬扛着一个炼气六层修士的火球术。那汉子身上已经有多处焦黑,嘴角溢血,动作越来越迟缓。
“嘭!”
又一记火球砸在他胸口,他惨叫一声,倒飞出台子,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立刻有两个杂役模样的人上前,面无表情地将他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刀疤壮汉指了指台上,对花见棠狞笑道:“看到没?这就是试招人的下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花见棠看着那摊尚未干涸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越发冰冷。
她摇了摇头。
“下一个!谁上来给张爷试试新买的‘裂金爪’?”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台上喊道。
台下短暂的寂静。裂金爪听起来就不是善茬。
“我来。”花见棠深吸一口气,走上了土台。
她的上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女的?还这么瘦小?”
“炼气三层?找死吧!”
“啧啧,可惜了这张脸蛋……”
那个被称为张爷的,是个满脸横肉、修为在炼气七层的壮汉,他看着走上台的花见棠,眼中闪过一丝邪恶和残忍:“小娘皮,细皮嫩肉的,张爷我这裂金爪可是能开碑裂石的!你现在跪下求饶,陪张爷我喝杯酒,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花见棠没有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只是默默运转起体内那缕微弱的煞气,凝聚于双臂和胸前,摆出了一个防御姿势。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哼!给脸不要脸!”张爷狞笑一声,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瞬间泛起金属般的寒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着花见棠的肩膀狠狠抓来!他存心要废掉她一条胳膊!
爪风凌厉!速度极快!
花见棠瞳孔收缩,将所有的煞气都凝聚在肩头,同时身体尽力侧闪!
“嗤啦——!”
裂金爪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带起一溜血花!布帛撕裂,肩膀上出现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但……挡住了!没有被直接抓碎骨头!
那缕灰色的煞气在接触裂金爪的瞬间,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抵消了一部分锋锐的金系灵力!
张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炼气三层的小丫头能硬抗他一击而不废。
台下也响起几声轻咦。
花见棠忍着剧痛,脚下踉跄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张爷。
“有点意思!”张爷眼中凶光更盛,“再看爪!”
他再次扑上,裂金爪舞得虎虎生风,招招不离花见棠要害!
花见棠只能凭借那微弱煞气带来的些许防御和远超常人的忍耐力,在台上狼狈地躲闪、格挡。每一次碰撞,都让她气血翻腾,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身衣衫。
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拿到灵石!
不知挨了多少下,就在她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快要支撑不住时,那张爷似乎也打累了,或者觉得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打死人虽然不违反规矩,但可能影响他测试效果),终于停了下来。
“行了!还算抗揍!”张爷满意地看了看自己那双泛着寒光的爪子,转身跳下了台。
管事走上前,看了看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花见棠,点了点头:“承伤十七次,轻伤。基础薪酬五块下品灵石,轻伤补贴三块。一共八块。”
八块下品灵石!
花见棠颤抖着手,接过那八块冰凉、蕴含着微弱灵气的石头,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自己的命。
她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步挪下血斗台,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周围的目光有怜悯,有漠然,也有不屑。
她全都无视。
走到无人角落,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看着手中那八块沾着她鲜血的灵石,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最终化作一声压抑的、带着血腥气的哽咽。
活下来了……第一关。
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将灵石小心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