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正事的府邸,许长生便如同泄了精气神一般瘫倒在书房里的太师椅上,头顶上的蓝色布巾微微滑落,几缕青丝从其中流淌而出,拂在那张温润清俊的脸上,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气度风华。
众差役瞧见上司这失魂落魄愁眉苦脸的模样,皆噤若寒蝉。
虽说京城的公子哥儿们大都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奈何许长生家世显赫,其父许昊为当朝太傅,辅弼天子,掌军政重权,许家三代世袭三师,居高位而不自骄,深得天子宠信。
而其母更是身世显赫,乃先太保之女,年幼之时与当时仍是太子的皇帝同院念书,交情深厚,赐予“一品诰命夫人”的称谓。
这样的家世,莫说是区区九卿之一,就算直接提拔做司空、太尉,旁人也不得不信服。
方同看见倚在椅背上的许长生唉声叹气,眼珠子一转,便献媚似的凑上前说:“禀大人,小人倒有一个想法。”
许长生抬眼瞧了瞧,眼中潋滟的流转波光看的人一阵脸红心跳。他慵懒的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哦?方捕头请讲。”
方同暗喜:这二世祖恐怕只是个窝囊无能之辈,空有家大业大,骗骗他或许不成问题。
“看淑妃死的蹊跷,一丁点儿伤痕都未曾留下,恐怕是被人下了蛊。而这天下最善制蛊之人非若毒公子安尧莫属。江湖上人人都说安尧下手极狠,心思卑鄙可恶,小人觉得或许是他淫、性大起,琼枝却抵死不同,以致让他生起了杀机。”
许长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秦楼楚馆何来什么贞洁烈女?”
方同嘿嘿一笑,表情猥琐:“或许那若毒公子喜欢什么特别的乐子。再说,这么烈的蛊,也便只有他能制了。”
“哦,有多烈?”
方通刚刚想开口,突然觉得酥麻了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他惊愕的望向倚在许长生椅背上的红衣男子,眼中流露出丝丝惧意。
那男子妖艳一笑,百媚横生:“方捕头,我安尧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为了个半老娼/妓,费尽心思去做杀人的虫蛊?”
许长生摇了摇头,无奈的推开了渐渐往他身上靠的安尧:“你给他把毒解了吧。”
安尧斜了他一眼,登时不情不愿的给方通抹了一把药粉,那人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最近我可听说了那琼枝的案子。”
许长生皱了皱眉:”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种皇家秘辛,就算不说,大理寺的人也都会不令而行的严格保密。再说那红颜阁中的众人也不像是嘴碎的模样。
“那狗皇帝的事情我那件不晓得。”
安尧说着颇为得意的话,神色却是隐隐压抑着愤恨,眼角微红,整个人看上去凌厉了不少。
许长生叹了一口气,起身将瘫倒在地上的方捕头架起来扔到了门外,然后左顾右盼了一番,看的门外想看热闹的差役皆缩头缩脑的离开找事儿做去了,才满意的合上了两扇门,插上插闩。
“你也别总是狗皇帝狗皇帝的说着,若是被旁人听见了,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安尧低下头掩去了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嘴角微挑。
“相识这么些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