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房里避暑的季莲溪刚拿起一杯凉茶,就听见外面匆忙的脚步声。他立刻端坐好,果然有人来敲门。
“季学士,快出来,不得了啦,太子来了。”外面传来一个管事的声音,从来都是慢半个调的人突然说话急促起来一定有大事发生。
季莲溪略微整理一下衣服就开门出去。
“怎么回事?太子来就来了,你急什么?”季莲溪问。
管事结巴着说:“不…不是,太子现在大发雷霆,说要教训五皇子,您快去吧!”
季莲溪马上赶了过去,看到现场立刻皱紧了眉。
他对着长得跟犀牛一样的太子殿下恭敬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请问五皇子所犯何罪?是圣上的旨意吗?”
唐远曦惊艳于季莲溪的长相,给他留了两分和颜悦色,他平静道:“家法,季学士不必过问。”
季莲溪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唐天齐,心里很不舒服。区区家法到他的地盘来撒什么野,看样子定不是成武帝授意的,一定是太子动用私刑。学校是圣洁的地方,任何政治手段都不能插足。
两千年后的制度他不能带来,可道理季莲溪必须让他们明白。
他走到唐天齐身边,到手把人扶起来。
季莲溪说:“太子殿下,现在是弘文馆上课时间您不能执行家法。恕季某不能同意您对五殿下的行为,来人,给殿下松绑。”
唐远曦以为自己听错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他可以呼风唤雨的皇太子,成武帝的掌中宝心头肉,这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小学士竟然敢忤逆他?
“季学士,我敬你才称你一声学士,你眼睛长头顶上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唐远曦这回彻底板起了脸,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季莲溪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殿下此时是作为哥哥到弘文馆来惩罚弟弟,于公于私臣都应该保护我的学生。如果殿下是为公来,请殿下出示圣上的旨意,臣一定遵旨办事。”
他看一眼狼狈的唐天齐,又道:“既然是家事,殿下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弟弟难堪,做哥哥的要爱护弟弟不是吗?弟弟到底还小,你要让着他。”
唐远曦一脸‘你吃错药啦’?然后又变成‘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皇家的兄弟情就那么回事儿,内里争得你死我活却不能摆上台面,皇帝面前仍要装成兄友弟恭的模样。
现在被季莲溪以一种梦幻的形式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狠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天齐嘴角还流着血,配上痴呆的表情显得有点傻。
大家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季莲溪只有亲自动手替唐天齐解开绳子。他念完哥哥还要念弟弟。
“你说小也不小了,又做了什么淘气的事惹太子生气?快跟哥哥道歉。”他把绳子解开后就把人往前一推。
唐天齐踉跄了几步,他倔强的别过头,一声不吭也不肯面对唐远曦。
太子原地不动,冷眼看着季莲溪。
“季学士看到他是什么态度了?”
季莲溪看眼下情形也不能指望唐天齐了,只能把自己顶上:“太子作为兄长礼让兄弟是我等的楷模,而今日之事乃我的学生不懂事,这全是老师的责任。臣认罚。”
唐远曦看着他诚恳的脸,一时有火发不出。季莲溪家世渊源,在朝中也是盘根错节,如今还深得成武帝喜爱,他暂时分辨不出与他为敌到底是利是弊。
唐天齐是一定要收拾的,恐怕目前是不行了,且再让他蹦哒两天吧。
唐远曦自然不会真的罚季莲溪,他对唐天齐说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全是挽回了面子。强行要季莲溪应下本月十五去太子府赴宴,才肯放过他们率队离场。
季莲溪等太子走远后对在场围观的人道:“弘文馆是读圣贤书的地方,只要你们没做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在这座门以内我都会保护你们。但你们也要聪明一点,不要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冲唐天齐去的,季莲溪糟心的瞥他一眼,见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死模样就生气。
他没好气道:“课业结束后请五皇子到我房里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