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莲溪接到通知后诧异了好一阵,怎么想什么来什么。一个时辰前才发生过冲突,这回又派人来请他吃饭,说不是鸿门宴都没人相信。
纠结到了傍晚,肖文才来请他了。
“车驾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既然没有不去的理由,刀山火海也只有闯了。季莲溪习惯了对付不明的局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香阁,大炎王都最豪华的酒楼,来者非富即贵。不过大家都是官二代和富二代,在他们眼中这里也就是吃个气氛罢了。
季莲溪从小就喜欢天香阁的点心,几乎爱到成痴。
他一进门掌柜的就迎上来:“小少爷怎么亲自来了?今天送您府上的点心不好?”
季莲溪笑道:“没有的事,我今日是来赴宴的。”
掌柜的与他也很熟了,当即说:“难得小少爷来,我马上吩咐厨房多做些您爱吃的点心给您送过去。”
“那就谢了。”
站在他旁边当陪衬的肖文才从头被忽略到尾,他父亲不过五品文官,比自己还没有前途。王都里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以他的家世的确不引人注意。
平时他也习惯了,只是今日这种云泥的差距放在季莲溪身上让他尤为感到不适,他垮下脸,不悦地催促道:“怎么还不带我们去五皇子的包房?这也太怠慢客人了。”
掌柜的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个神经病,他不怕这种没脑子的小人物,只是见他和季莲溪一起进来也就卖了他两分面子,说了句抱歉后亲自引他们入包房。
季莲溪进门时唐天齐已经喝过两盏茶了,见到来人,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季学士请坐。”
“季某何德何能让五皇子破费,真是过意不去。”季莲溪嘴上说过意不去,身体却是一点也不客气,说坐就坐了。
看在满桌还算上得了台面的菜色,季莲溪决定不计较他没有起身相迎的失礼。
正主到场大家就可以开吃开喝了,今天来的人只有五皇子和七皇子是学生,其余的四位都是弘文馆的教师。
除了季莲溪,其他人都是相处多年的老熟人。以七皇子唐锦鸿为首,一群人嘻嘻哈哈一点没有老师与学生的隔阂,看来他们是经常私混在一起的。
唐天齐话也不多,偶尔有人同他说话就应酬几句,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默默喝着自己的酒。
两千年后的季莲溪是个对酒做过深入研究的人,无论白的啤的,赤霞珠波特到伏特加他都能品出味道来。
这辈子仿佛他是来还债的,生了个滴酒不能沾的命。
季莲溪学着他们,豪爽的干完了杯里的茶,正要伸手夹菜,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截住。
“我带来的都是宫中的御酒,特意为季学士准备的,怎么你不喜欢?”
季莲溪抬眼就看进那双清冷的眼里,别人都以为五皇子笑的和善,只有他知道这厮——口不对心。
他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孬种不敢喝酒。
季莲溪礼貌的笑笑:“我不喝酒的,这么难得的酒别让我糟蹋了,你们能喝的多喝点儿。”
从来就没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挤兑几句算什么。
“不喝酒还是男人吗?”唐锦鸿不礼貌的插嘴道。
大伙都把目光投向他,想看清楚这个不识抬举的人怎么下台。
季莲溪说:“七皇子此言差矣,喝酒与性别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难道喝酒的女人会变成男人?”
“呃…”唐锦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被人钻了空子,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唐天齐当然不会看着小弟被欺负,他举起酒杯放到季莲溪眼前:“七弟说的喝酒能展现一个人的气度,女人都能喝酒,那季学士就不要扭捏了。”
这是在命令他了,仗着身份以大欺小。此时不在学堂,又非上课时间,皇子的地位绝对比一个没有官职的学士高。
酒香四溢,其实不用他下命令季莲溪也动摇了。两千年前的宫廷御酒啊,金字塔里的那几坛蜂蜜算什么。
在美酒面前季莲溪有点掉节操,他闻着味就知道这酒不简单,不喝亏了呀。
他接过酒杯,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唐天齐微凉的手,两人皆是轻轻一颤。
不知道谁先放的手,酒杯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碎了。
“哦——你这人真是…”唐锦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
唐天齐拧着眉头问:“季学士这是何意?”
季莲溪知道自己是中埋伏了,轻笑一下,救场道:“是我手滑了,为表示对殿下的歉意我自罚三杯如何?”
唐天齐吩咐下人去拿新杯子时,季莲溪看的清楚,那人面带得意的微笑像极了阴谋得逞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