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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刀剑乾坤 > 第四十七章 挣扎

第四十七章 挣扎(1 / 1)

 司马蓁蓁望着秦问,眼神里流露出莫名的黯然,平静而深沉。她感到眼里像是进了沙子,眼睛干涩,却始终流不出泪水。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在她死去的前一刻,她终于再见到了他。她多想就此阖上双眼,永远记住他的样子,再不去理会那种种未知的真相与仇恨。

秦问静静地伫立在风中,望着司马蓁蓁柔和的侧脸,甜蜜的往昔一去不复返,看不见的是她曾经的天真与笑容,看得见的是她历经生死的沧桑与无奈。凄凉如斯,只可惜,这一切不会轻易结束。

秦问冰凉的手掌覆上司马蓁蓁的脸颊,尽管是在睡梦中,也难解开深锁的眉头。秦问忘不了当年他们定下婚事,司马蓁蓁离去时的回眸一笑,亦忘不了昨日她倒在沙岛之上和着血的凄然目光。可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梦幻?此刻的他却实难分清了。

这一夜是独属于他的,他可以如此安静地注视着他最心爱的姑娘,暂时抛却一切的愧疚与不安,没有任何仇恨的羁绊,他独享着她熟悉的气息和安详的面容。

司马蓁蓁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秦问,短暂的四目相对,秦问即刻别过头去,仓皇而逃。司马蓁蓁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单手扶住昏沉的额头,竭力睁大双眼,环顾四周,方才发觉这是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棉被,身上亦盖着一层温暖的毛毯。她怔怔地望着秦问离去的方向,良久,重新躺下,感受着秦问的掌心在她脸上留下的余温,拉紧了被角,多么温暖,可惜却融化不了心中早已冻结的寒冰。

杨天池目光漠然,他背对秦问,不发一言。

秦问的质问却未停止:“自从遇见了你,我就像是突然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我一直往下坠,拼命地呼救,却始终无人理睬。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碰巧,我在这一个接一个的巧合中一步一步地跌进深渊。你拉了我一把,我还没有上岸,一瞬间,跌得却更深了。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办?”他忽而一笑,又道,“沉默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不要对我说不知道,这一切,应该早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杨天池发出一声心酸而无奈的笑,道:“你这么说,大概是早就不把我当成你的父亲了吧。你还是愿意做秦邺山的儿子。”

“是又如何?”秦问感到自己的眼眶几近湿润,“至少那时,至少那时我还拥有快乐,我的人生还是明亮并充满色彩的!”回忆愈是幸福,现实愈是凄凉。

“你怎么不想想,你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杨天池道,“你曾经所有的快乐都是虚假的,都是你所要将经历的痛苦的前奏。你还不懂吗?没有谁的一生会是一张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的白纸,它必然会有褶皱,它必然会有颜色,也许是生命的绿色,也许是死亡的灰色。然而这一切,你只能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妥协,再去默默地接受。”

“不!你没有资格这样说!”秦问喊道,他的声音几乎沙哑,“你妥协了吗?你接受了吗?你所做的一切,不正是因为你的不甘心?即便我所经历的一切早已是上天注定,我也坚决不愿就此妥协!”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沉默是弱者的盾牌,绝不应被握在你我的手上。”杨天池道,“你不愿妥协,想要抗争,就必须先踏出第一步,而这第一步,却往往是最困难的。”

秦问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天池,道:“我不怕。”

杨天池微微点头,他望着秦问,转而又道:“司马蓁蓁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你杀了她的父亲,便不可能再得到她了。”

早已知晓的结果,再次被人亲口道出,亦不免几分失落几分悲恸。

“除非……”杨天池向前几步,走到秦问身前,道,“司马擎不是你杀的。”他望着秦问流露出疑惑的双眼,接道:“至少在她的眼里,不是。”杨天池收起嘴角隐约露出的微笑,又道,“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会帮你说服一个人,这个人会替你担下杀死司马擎的罪名。”

秦问微微抬头,目光僵滞,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席上心头。

果不其然,只听杨天池道:“我要你助我铲除八大门派。”

秦问蓦然一惊,脱口而出道:“一切都是你做的?我师父,枫山,泰坤掌门都是你杀的?”

“不。”杨天池否认道,“我与八大门派并无仇怨,只是我答应了几个与他们有仇的人,只要我能帮助他们铲除八大门派,他们便能为我所用。”他转头望向秦问,道,“至于白云道长和三位掌门的死与失踪之事,确与我无关。”言罢回头望向秦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道,“是谁做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秦问望着他眼底渗出的冰冷的笑意,脑海中忽而浮现出赤鹰的模样,继而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战栗席遍全身。

杨天池道:“我跟他们从前无仇,但现在就未必了。他们无缘无故地诬陷我的儿子,打伤我的义弟,即便是没有深仇大恨,亦不能如从前一般相安无事了。”

秦问不发一言,他的内心陷进了无穷无尽的挣扎之中,他是弱者,他只能用沉默作为抵御痛苦的盾牌,他失去了抗争的勇气与力气。

“你不恨他们吗?他们所加诸于你身上的痛苦,你不想还回去吗?”杨天池道,“你若是答应,便点点头,司马蓁蓁马上会知道谁是杀害司马擎的凶手,而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秦问的心动摇了,人都是有欲望的,他也不例外,他的欲望便是洗去不堪的罪名,以从前的身份与他心爱的女人重新站在一起。哪怕会累及无辜……不,他们不是无辜的。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夜天柱山的血和月,他与他曾经的知己兄弟分道扬镳,他带着一身的罪名滚落山崖,跌进地狱,不见黎明。“我答应。”秦问握紧了拳头,汗水浸湿了指间,是时候了,他终于决定了,他不会再去犹豫了,仇要报,人要活,他想要的一定要抓住。

杨天池没有食言,第二日,整个沙宫都知道了是独行杀死了司马擎,他们奉他为英雄,为当世第一高手,打败南剑司马,倘若名正言顺,当是一份无上的荣耀;倘若使用手段,便是一份终身洗不褪的耻辱。而如今,独行收获了这份表面上的荣耀,他却独吞了那份背地里的耻辱。

再见到司马蓁蓁,依旧是那个偏僻冷落的牢房,他打开房门上沉重的铁锁,一步一步走到司马蓁蓁身边。此刻的司马蓁蓁正背对着他,半身靠在墙上,不知是梦是醒。

秦问抬起手,将攥在手中已久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当他的手指触到司马蓁蓁肩头的瞬间,她猛然回头,猝不及防地,秦问无法躲闪,他们再次四目相对。

司马蓁蓁望着秦问,无声地看着他将披风系在她的颈间,僵硬的手指缓缓收回,与他的气息一同离开了她的身体。“你要去哪儿?”她冲口而出,语音已落,她甚至尚未意识到她方才说了了什么,这句话,不过是她心中重复了无数遍的问号。

秦问只感到心中一动,他止住正欲迈出的脚步,平复了心绪,低声道:“我哪儿也不去。我这次来,便是要带你离开的。”

“离开?”司马蓁蓁问道,“离开这里?还是离开沙岛?”

秦问微微垂头,看向黑色的地面,他终是要令她失望,“离开这里。”

秦问带司马蓁蓁离开了牢房,走进了一间宽敞稍显明亮的屋子。在沙宫之中,除了母亲曾经的房间,这一间便是最亮的了,对于之前在黑暗的牢房里住了两天两夜的司马蓁蓁而言,这里也的确算是明亮舒适的了。

秦问扶司马蓁蓁坐在床上,道:“你在这儿好好养伤,我把药都放在那边的柜子上了,每天会有侍女定时来给你换药,你有什么需要的,她们都会拿给你。”

“不。”司马蓁蓁摇头,“有一件东西,是我如今最需要的,但是她们不能给我。”

秦问虽然已知这绝非普通物事,本该逃避,但他依然问了:“是什么。”

“一个答案。”司马蓁蓁抬头望向秦问,目光平静如水,却隐藏了太多的暗涌,“我想知道,我父亲真的是被独行所杀?”

秦问浑身一震。

“别动,看着我。”司马蓁蓁扶着床帘缓缓站起身,注视着秦问,道,“我要听你亲口说,这件事,我只相信你。”

她只相信他!她只相信他!她只相信他!他费尽心机,嫁祸独行,所求的,不过是让她相信一个假象。然而他所没料到的是,她的信任竟然如此轻易,她愿意相信着一个正在欺骗她的人,这种信任发自心底,绝无虚假,绝无动摇。

但他终究还是做了小人,他没有勇气坦诚相待,他惧怕未知的一切黑暗与空茫,而唯一保全自己的方法,便是继续他的谎言。于是,他点了头,答道:“是。”

司马蓁蓁微微点头,她望着秦问,语气平静而真诚,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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