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大败倭寇,早已传遍京师,为父岂能不知?”秦邺山笑道,半晌,却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继而道,“可时儿,自我大明建国以来,倭患之扰,难以彻除。须知骄兵必败,万不可因此而掉以轻心呐!”
秦时点头道:“儿子谨记父亲教海。”
待与父亲细说战况后,已至黄昏,秦时方告别父亲,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进院门,便见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向门口迎来。
秦时大步走进,唤道:“婉贞!”
婉贞即是秦时之妻,只见她一席蓝裙,头戴青簪,笑意盈盈,应道:“相公,你可回来了。”
二人久别重逢,相视无言。婉贞凝视着秦时,良久,方道:“站在这儿做什么?快进屋吧!”言罢,便扶着秦时向屋里走去。
待得进了房间,婉贞便为秦时宽衣,笑道:“相公风尘仆仆,回家也不知先打理一番。”秦时笑道:“总是要先见过父亲。”婉贞答道:“我自是知道。”秦时见她神情略有疲惫之意,当下明了,便道:“你早知我已到家?”婉贞不由一笑,“什么都瞒不过相公。”秦时道:“既是如此,何不见我?”婉贞笑道:“你和爹爹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说,我岂敢打扰?”秦时听罢,心下对爱妻十分怜惜,面上却仍是笑道:“你我亦是分别依旧,又岂知我同你没有话说?若非父亲,我又何须等到现在才见到你?”婉贞心知夫君之意,却不由打趣道:“你面上与爹爹说话,心里原是如此之想,小心我告诉爹爹去!” 秦时笑道:“好呀!你看爹是信你还是信我?”
二人说闹了一阵儿,婉贞方道:“我知道你和爹谈论的都是军国大事,我一个女流之辈,哪能与之相提并论?我昨日便听说相公归期,心中好不欢喜!管它是早是晚,只要见着相公,我比什么都开心!”秦时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想不到这一去,就是两年。辛苦你了。”婉贞笑道:“我本知相公有大志,成大事者怎能拘于小家?况且我既嫁入将门,便知其中艰辛,此时又何谈辛苦呢?”秦时不由笑道:“夫人说的正是。”
正在此时,却闻仆人来报:“大少爷,二小姐来了。”
秦时听罢,笑道:“我这就去。”
来人唤做秦月,身着月白罗裙,挽着发髻,年方二十,已嫁入程门为妇。秦月乍见兄长,又惊又喜,急步迎上前道:“哥哥,嫂嫂。”
婉贞回道:“你们兄妹许久未见,定有许多话说,我便不打扰了。”言罢,便叫人奉茶,缓步退下。
秦时望见婉贞离去,不由转头笑道:“你这丫头,可舍得回来了?”秦月道:“哥哥此话何意?”秦时笑道:“怎么不见晖煜同行呐?”秦月不由嗔道:“我特来看望哥哥,哥哥竟这般取笑我!既如此,我去叫嫂嫂来。”
“诶,为兄也只是关心妹妹呀!”秦时摆手笑道,“罢了,两年未见,二妹,你可变了不少。”
“和哥哥相比,小妹实在不足挂齿。”秦月道,“我听闻哥哥大破倭贼,被圣上封为大将军,此等光耀门楣之事,哥哥竟对我只字未提,是何意呀?”
秦时无奈道:“二妹有所不知,方才父亲还就此事训诫了我一番,你叫为兄如何敢提?”
秦月道:“哥哥不讲,我亦知父亲说了什么。”言罢,不禁掩面而笑。
秦时亦是大笑,笑罢,方道:“我说你这丫头,回家可曾见过父亲?”
秦月却摇头笑道:“还是哥哥紧要。况且父亲许是懒得见我呢!”顿了顿,又道,“对了,哥哥,你可见着三弟?”
秦时疑道:“为何如此问?我正疑如何不见三弟呢?”
秦月收起笑容,沉声道:“哥哥此话,是未曾见过三弟喽?”
秦时点头。
秦月惊道:“哎呀,糟了!”
“出了什么事?”秦时问道。
秦月望向秦时,犹疑片刻,方道:“前些日子,我收到白云道长的信,他说三弟又跑下山去,留下话说去福建寻哥哥了。”
“唉。”秦时叹道,“三弟下山去玩也不是第一回了,定是耐不住寂寞,又拿我做借口,你岂能信他?”言罢,又道:“父亲可知此事?”
“未知。”秦月答道,“那时父亲旧伤复发,昏迷不醒,我未敢告知。”
“好。”秦时道,“先瞒住父亲,我即派人去寻。”
秦月又道:“我心中却有不安。唉,都是我的疏忽。”
秦时劝慰道:“三弟什么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莫怕,我料他此时正在外面玩得痛快呢!”
秦月垂下头去,心知兄长虽有此言,心中却定如自己一般不安,然而此时别无他法,只得依秦时所言去寻找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