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你的烟酒滚蛋。我这辈子最烦那种有点钱就想瞎折腾的暴发户。”
徐军没生气,反倒笑了。
他蹲在龚振堂对面,随手拿起一根生锈的轴承,在手里转了转。
“钱,我有外汇券。钢筋水泥,我有物资局批条。至于水头……”
徐军盯着老头的眼睛:
“黑瞎子山回龙沟,常年流水不断,上下落差三十五米,枯水期流量也有每秒0.5立方。”
“龚工,您是行家。这数据,能不能带起来一台50千瓦的水轮机?”
“嗯?”
龚振堂猛地抬起头,眼神变了。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徐军报出的这几个数据,太专业了,也是太诱人了。
三十五米落差,那是天赐的黄金水头!在平原地区,想找这样的落差比登天还难。
“你有回龙沟的水文资料?”
龚振堂推了推眼镜,手上的油泥都蹭脸上了。
“没有资料,是我自己量的。”
徐军站起身,拍了拍手。
“龚工,我也听说过您的名号。您肚子里装着全县的水利图,但这么多年,您修过真正让自己满意的电站吗?”
“那些大工程您插不上手,但这小水电……只要您肯出山,我徐军给您当小工!设计图咋画,我咋干!”
“咱不为别的,就为了让那山沟沟里的几百口子人,不再受没电的窝囊气,为了让我媳妇能吹上稳当的风扇!”
龚振堂沉默了。
他看着徐军那双真诚且充满野心的眼睛。
良久,他把手里的轴承往地上一扔。
“他娘的……在家里憋了这么多年,骨头都锈了。”
他站起身,从屋里抓起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披上。
“走!去看看你的回龙沟!要是敢骗我,车费你双倍报销!”
靠山屯,回龙沟。
龚振堂一进沟,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根本顾不上脚下的泥泞,像只老岩羊一样,在乱石堆和灌木丛里钻来钻去。
一会儿拿着皮尺量距离,一会儿趴在水边听动静,一会儿又掏出个小本子疯狂计算。
“好地!绝了!”
龚振堂站在徐军之前修的那个拦林蛙用的土坝上,激动得直拍大腿。
“这地方简直就是为了修小水电生的!”
“上游是个天然的天池,中间这段峡谷窄,流速快,正好修压力管!”
“下面这块平地,建厂房都不用咋平整!”
他转过身,指着徐军的鼻子:
“小子!你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只要在这儿重新拦一道五米高的混凝土拱坝,引一条三百米的压力管下来,装一台75千瓦的机组都富余!”
“到时候别说你们屯子,就是隔壁屯子的电,你都能包圆了!”
“75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