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子的四肢已冰凉,呼吸已断,胸前一片血渍,竟是先被人点了穴道,再一剑穿胸刺死。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杀死这位名满江湖的海南剑客。而且一剑穿胸而过竟是未将他手中的茶壶震落,那这一剑又是何等的快速轻巧。
到底是谁……是谁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金玉看着倒在地上的天鹰子,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又晚了一步。”
楚留香四下搜索一遍,以他的眼力却是瞧不出任何有破绽的地方,很显然的那人非但武功高强,做事的手脚也是干净的天下少有。
“如果不是我们来寻他,他也不会被杀。”楚留香瞧着天鹰子的尸体,黯然而叹。
“我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一直抢在我们前头。”金玉眨眨眼睛望向楚留香。
“左又铮、西门千、灵鹫子、札木合四个人唯一的共同之点,就是他们四人想必都是接到一封信后才出门的”
“可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灵鹫子的那封信……但到底是他们互相写信,还是那位素夫人给他们四人分别写了信。”
“想必那四封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位素夫人到底是谁呢?”
“自从追查这件事开始,除了灵鹫子,左又铮和西门千的书信都已不见了踪影,而最有可能知道信内容和他们行踪的宋刚、杨松、天鹰子却被人杀了灭口。”
“写给灵鹫子的那封信上并未著有地址,那么他们究竟去了哪儿?又为何会被杀?”
见楚留香低头又开始沉思,金玉嘟了嘟嘴撒娇的拉着楚留香的衣袖晃晃“好啦,楚大哥……我们先别想了……我肚子好饿啊。”
楚留香点点头,长抒了一口气。现在已是正午,自从昨晚开始他们两个人几乎就在东奔西跑,他一个大男人还好说,但是金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又怎么折腾得起。
楚留香微笑,拉起金玉的手“那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去填饱肚子再说。”
太阳将青石板的街道照得闪闪发光。
两个人直接走到临街的酒楼上,要上四道精致的小菜外加一壶上好的梨花白,楚留香还不忘给金玉倒上一杯雨前龙井。
金玉叼着根青菜看楚留香一边喝一边倒的好不惬意。她赶紧嚼了两下咽下嘴里的菜就直接抢过了楚留香手中的酒壶,干脆的给自己满上一杯,对着楚留香一挑眉一饮而尽。
“呵,我们金大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们草原儿女没有一个是不能喝酒的,就算是跟你拼酒,我也不怕。”
“如此,等此事了结我们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到时金玉一定要和楚大哥比上一比。”
口中是绵延香醇的美酒,耳边是金玉软软糯糯的嗓音。果然这世界都变的美丽的多了,就连街头的一株枯树,都好像是有了生机。
楚留香倚窗不经意的一眼,便看见几位牵着马的大汉,拥着一紫衫少妇,从长街旁走了过来。
金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被拥在中间的少妇沉着一张瓜子脸,皱着眉头,满脸都是想找人麻烦的模样,那几条大汉却是没精打采,垂头丧气。
“是沈珊姑!”是啦,在皖南一带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天星帮”,如今竟要被人威胁着赶出济南城,这实在是件丢人的事。
几个人走到街头那枯树下,似是商量了一阵,大汉骑上马往东,应该是出城去了,而沈珊姑却一个人向西而行。
楚留香与金玉对视一眼,见她点点头,便直接抛下锭银子作酒钱,匆匆追了出去,转过街口,便瞧见那裹着浅紫衣衫的诱人身子。
她胴体虽丰满,腰却很细,走起路来,腰肢摆动得很特别,带着种足以令大多数男人心跳的韵致。
金玉用手肘捅了捅楚留香的腰侧,仰着头戏谑的看着他的眼睛,“楚大哥……风流天下的楚香帅……回神啦!”她还故意调皮的把手摆成喇叭状放在唇边。
楚留香轻咳一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动人少女的走路姿态,总是令他觉得赏心悦目。
楚留香和金玉远远的跟着,沈珊姑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她不住向两旁店铺里的人询问,似乎在打听什么人。
她走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脏,竟已走到这城里最低下的一角。
“她这是要找谁啊!”金玉抿抿唇自言自语道。
像沈珊姑这样的美人,走在这种地方,自然更引人注意。有些无赖登徒子已经对她品头论足指指点点,然而她却毫不在意,还不时向周围的人打听问路。
她所问的人似乎已在这里住了很久,有不少人都指点着告诉她,他们所指的方向,是个小小的山坡。
这山坡上也盖着两排屋子,却都是以木板拼凑成的,东倒西歪,显然已是济南城的贫民窟。
楚留香不觉更是奇怪:“这种地方,怎会有她要找的人?”
这次楚留香依稀听到她问的是:“孙学圃可是住在上面,就是那画画儿的孙秀才?”
楚留香武功高强内力深不可测,这样的距离连他就只能听个大概,那金玉是一点都听不到了,她只是看到沈珊姑和一位带着孩童的妇人站在一起,而那孩童指着山坡上的那两排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