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他的人并不在院中。
楚留香和金玉打听清楚,便由金玉去拖住那防贼似的盯着他们的店伙,而楚留香却已绕到了那跨院里,用一根铜丝,开了门上的锁。
天鹰子气派虽不小,行囊却不多,只有个黄色包袱,包袱里有套换洗的内衫裤,两只袜子,还有卷黄绢经书。
用上轻功才好不容易摆脱那缠人的店小二,金玉急急忙忙的前来与楚留香汇合,一进门便看见楚留香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卷书。
“找到什么了吗?”
楚留香将经书举到金玉面前“这卷经书藏在内衣里,还用根丝线缚住,显然天鹰子将之瞧得甚是珍贵。”
他笑了笑“这经书里若是藏封信倒是正好的。”说着便解开了金丝,果然有封书信自经书中落下来。
金玉连忙伸手接住,抽出了信,粉红色的信笺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字迹,是一位女子的手笔,而且这封信的字迹和金玉得到的那封信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信上写的是:
还君之明珠,谢君之尺素。
赠君以慧剑,盼君斩相思。
信笺叠痕很深,想是已不知被瞧过多少次了,但仍保存得平平整整,可见收信人对它的珍惜。
这封信写得虽然婉转,但却显然是要收信的人斩断情丝,莫要思念于她。
这封信自然是写给天鹰子的,信末的署名,只写了“灵素”两个小字,想来便是那女子的闺名了。
“灵素……灵素……”金玉呢喃两遍,抬头看向楚留香“莫非……是那位素夫人?”
楚留香抿了抿薄唇,从她手上拿过信笺:“看来这天鹰子出家前竟有段伤心事,说不定他就是为此事出家的,他至今还将这封绝情的信带在身旁,倒真是个多情种子。”
他不确定这位灵素是不是那位素夫人,但是对于他有意的去刺探别人隐私这件事,他是从内心里就感到抱歉的。
包袱又回归原状,谁也瞧不出被人动过。
楚留香走到街上,他似是与金玉说话但又却像是自言自语“天鹰子会到哪里去了呢?他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也是为了追寻他师兄灵鹫子的下落,但是他又是知不知道灵鹫子是接到了书信才离开的,而那位灵素,又或者说是素夫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呢?她与天鹰子和灵鹫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玉见他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伸手抚了上他的眉梢“济南城是朱砂帮的盘踞之地,天鹰子既然到了济南,如若是想打听他师兄的下落,自然是少不得要向朱砂帮寻问的。”
“确是如此”楚留香顺势握住金玉的纤纤素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随手拦住了匹马,将她搂在怀里向快意堂驰去。
冷秋魂站在门外,似乎刚送完客。瞧见了楚留香和金玉,笑道:“你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楚留香急忙问道:“天鹰子方才莫非来了?”
冷秋魂点点头“正是,你们去寻他,他却来找我,奇怪的是,海南剑派竟也有人失踪了,更奇怪的是,他不找别人打听,却偏偏来找我,海南与济南相隔千里,海南剑派有人失踪,我们朱砂帮又怎知道他的下落。”
“你可知道他离开此地,要去哪里?”
“回迎宾楼去,我已和他约定,午后前去回拜。”
楚留香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调转马头。
他和金玉下了马就直接用上轻功轻车熟路的笔直的闯入了那跨院,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耽误。屋里窗子已掀起,一个乌簪高髻的枯瘦道人,正坐在窗边沏茶。
他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壶里根本没有茶倒出来,他竟浑然不觉,手里还提着那茶壶在倒着。
楚留香和金玉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是来得及了。看来这件事是要有了个转机了。
楚留香抱了抱拳,高叫道:“屋里的可是天鹰道长么?”
天鹰子想是在出神,竟连这么大的声音都未听到。
金玉与楚留香对视一眼,然后俏生生的喊道“天鹰道长,小女子金玉,今日与兄长有要事要拜见道长。”
楚留香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大步走到窗前,又道:“在下此来,为的只是令师兄……”
话未说完,他就被那茶壶吸引了目光,那茶壶中并不是没有茶倒出来,而是里面的茶被他倒干了,茶水流了一桌子,又流了他一身。
楚留香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越过窗户伸手一拍天鹰子肩头,他竟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后,还是双腿弯曲,保持着坐的姿势。
天鹰子的四肢已冰凉,呼吸已断,胸前一片血渍,竟是先被人点了穴道,再一剑穿胸刺死。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杀死这位名满江湖的海南剑客。而且一剑穿胸而过竟是未将他手中的茶壶震落,那这一剑又是何等的快速轻巧。
到底是谁……是谁有如此惊人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