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
……周撼江晚上七点开赛,来来在心里盘算了下,上半场四十五分钟,加上伤停补时……所以这会儿周撼江应该在更衣室中场休息。
雪来觉得心里一池满漾的温水,站在站台上,又给周撼江拨去电话。
听筒嘟嘟响。
一丝电信号牵起隔了上百公里的两部手机,电车咔哒咔哒地碾着铁轨进站。
响完没人接。
“……”
又是这样,老是这样。
像雪来的很多个从前。
夜色如潮,卷来一些古早而久远的记忆。
于是女孩子柔软地叹息,把手提袋搂在怀中,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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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城末班车空着。雪来上车后坐到窗边,向爸爸妈妈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并把重点放在了「成功搞定了自己从小到大崇拜的前辈」上。
爸爸妈妈多半并不理解这些。
雪来想。
他们只是目送着雪来走她想走的路——以深重而不舍的目光,以无声的凝望。
以机场,以轮子坏掉的行李箱。
以不变的守候与老去。
如他们曾经对周撼江的那样。
雪来思及至此,鼻尖有点丝丝发酸,额角贴上冰凉车窗。
下一秒,手机叮地一声响了。
是条短信。
法布里齐奥·帕鲁索:「看,这个很好笑。」
“……?”
雪来头上冒出个问号,点开他发来的短视频:一只动物园的猴子在刷ins,有人想过来抢它手机,结果被那猴子放下手机追着打。
吗喽成精!好没用的人类!
雪来左右无事,在车上,和对方聊了起来。
-
……
…………
时间倒至同一天早上。
晨光熹微,海雾白薄流金。
海港一隅,米坦诺球员餐厅正值早餐时段:职业球员的早午两餐,往往都在俱乐部解决。
“……送东西?”
餐厅里,依萨队长迟疑地问:“你要给女孩送东西?问我?”
一旁,周撼江轻一点头。
这名来自东方运动员骨骼硬挺,身着训练服,有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极强的攻击性与锐利感。
依萨笑了起来,端起餐盘,往盘里捏了两片西瓜,揶揄周撼江:“居然来问我女孩子的事……撼江,你这是开窍了吗?”
周撼江情绪极少外露,此时却耳根微一红。
但他忍着,并没否认。
依萨颇哭笑不得:“我不是不能帮你。但周撼江,你就告诉我这么一丁点儿,要我怎么帮你?”
周撼江说:“……可……”
“你至少得告诉我对方是个怎样的姑娘,平时爱做什么啊?”依萨憋笑,“女孩与女孩是很不同的,而男人在推进关系的每个阶段,可以送的礼物也都各不相同。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给你出主意?”
周撼江却抓错了重点,卡壳:“……女孩与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