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的手臂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搀扶着,后面还跟着一位程平和谢飞之前见过的校长。
谢飞站了起来,脸上不由自主的带着笑。老校长进来后,顺势带上了门,待到人人都就位后,老校长才笑着介绍:“苏老,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的小伙子。”
苏老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对着程平和谢飞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程平身上,谢飞手里无端起了汗水,程平却很淡定。苏老打量了一会儿程平,低垂了眉眼,身边的校长对着谢飞说:“小兄弟,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谢飞看了眼程平,程平朝他微微点了头,他放了心,就跟着校长还有中年男人出了包厢。
三人来到了隔壁的包厢内,校长对着谢飞介绍:“这位是苏老的儿子,苏玄武。”
谢飞马上招呼:“你好,我是谢飞。”
然而苏大哥脸上表情很不自然,校长笑着拍了他的肩膀:“别紧张,是福是祸都躲不过,还不如放松点。”
谢飞听得一头雾水。校长看他茫然,问道:“那个小兄弟是你什么人啊?”
“是弟弟。”谢飞答道。
“亲弟弟?”
谢飞思忖了下,谨慎的回道:“表弟。”他突然有些后悔带程平来这里,甚至有一种想跑到隔壁包厢把程平带走的冲动。
校长看他心不在焉又有所顾忌,便不再打听来历,转移了话题:“还不知道小兄弟在哪高就?”
谢飞心里很不自在的说:“没什么高就不高就的,前段日子失业了,所以找了个学校周围的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度日子。”
校长说话很好听:“胜败乃兵家常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谢飞不知道要接什么诗词来显示自己的渊博,只好沉默不语。校长看气氛炒的有点冷,便又转移了话题:“谢小兄弟大约也知道了我们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吧。”
谢飞想起那天那些女孩子的话,点点头:“只是听了一些八卦。”
“嗨,那帮小孩子整天不知道学习,就知道闲言碎语看热闹。”校长略带尴尬的说:“其实,这事说玄乎也没那么玄乎。”
谢飞看他的意思好像此时真的有端倪,心中一惊,大概也猜到了今天为何校长还把其他人请来,他心里暗自后悔,想冲到隔壁把程平拽出来。结果,包厢的门被打开,程平站在门外,喜笑颜开:“谢飞,我们回家吧。”
谢飞心里感激程平出现的真是时候,但表面上装作很遗憾的样子对着校长和苏大哥说:“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校长摆摆手:“下次再说。”
刚出了饭店门,程平就把一张支票塞到了谢飞手里,谢飞展开一看,眼睛都瞪圆了。他看看支票,又看看程平,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程平得意的笑而不语。
谢飞不惯他的臭毛病,故意忍住不问,重新把支票扔到程平手里。程平急了:“这不是钱吗?你为什么不要?那个老头说这个可以换成钱的,他骗我?”
“这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给我干嘛?”
程平听到确实是钱,才放下心,又把支票塞到谢飞的衣服口袋里,说:“反正我吃你的喝你的,放你那里不是很正常码?”其实程平不会用支票,与其在自己这里变成一张废纸,还不如给谢飞让他换成钱用。
谢飞哪里是那么好骗的,他严肃的问程平:“我今天一时兴起,没想到这老狐狸的其他阴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别人什么事了?”
程平点点头。
“咱不接这事,这就把钱还回去。”谢飞说的很坚决,抬脚就要往里走。
但是程平不肯,拖着脚不肯迈步。
“你......你!”谢飞指着程平,气的说不出什么话来:“我都说了,这种事咱以后不要干了,多危险,你怎么就不听?”
“可是有钱花啊。”程平无辜的说。
“钱钱钱!就知道钱,我们老老实实上班不行吗?非要卷到这种事情中!”谢飞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大,他一听程平提钱,心情莫名其妙就烦躁:“我是很缺钱,但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挣钱,你就不能安安心心的找个普通工作吗?非得给别人炫耀你最厉害你最不同吗?”
程平不明白谢飞的脾气从何而来,是他天天念叨自己好吃懒做,好不容易能挣到钱了,却又被埋怨,他被谢飞吼的有点生气,所以独自抬脚离开了。
程平到底是没有听从谢飞的劝阻,每日早出晚归的,谢飞每日冷眼看他忙里忙外,心中很是后悔,早知就不带程平过去见那个校长了。他满以为那个校长善心大发,心中愧疚,可以给程平介绍一个工作,没想到把程平往火坑的方向又推了一步,他更气的是程平不听他的话,但是程平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谢飞始终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程平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连个身份证都没有的人,就得听他的话,哪怕他会自己挣钱了呢。他觉得自己对程平有种大哥的责任感。
晚上等到程平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备了一大桌的菜,谢飞坐在椅子上招呼他:“怎么这么晚回来,饭菜都凉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程平听出他要讲和的意思,也高高兴兴的坐过去了。
谢飞舀了碗汤端给他,说:“前几日是我态度不好,但我也是为你好,程平,你从农村来,还年轻,很多事情你并不是很懂,所以听我的话总没错,我还能害你不成?”
程平倒不认为谢飞有本事害他,但他没有反驳,只是说:“多挣钱不好吗?”
“挣钱多是好的,”谢飞肯定他的观念,随即语锋一转:“但是挣钱分好多种,不一定非要走最危险的路。”
程平点点头:“那做完这一次,我就不做了。”
谢飞急了:“这次也不要做了,我们把钱还回去给他们讲明白就行。”
“不行了。”程平摇摇头:“已经开始的事,不好收手,倘若半途而废,在我们这一行是很忌讳的。”
谢飞一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没辙了。他只好闷下一口酒,郁闷的说:“好吧,就这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