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了,期间虽有一个借阅者前来还书,却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出现,当然,武易初也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的地方,周遭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如果真的如这两封匿名密码信里所说的那样,那可真是一场虽然不动声色却又让人耐人寻味的暗地里的较量。
会不会这两封信本身就在故弄玄虚?武易初也这么考虑过,可是这种想法马上就被否定了,因为这种手段缜密的编码手法,里面透漏出了太多附加信息,而这些附加信息透漏着编码人对自己的深刻了解,那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想到了,古文化、笔迹学、用父亲的著作来解码等等。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点,父亲真的还活着,而且极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父亲一直以来都在以某种他看不到的身份在关注着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父亲身处险境,这些信息都是在逼迫的情况下透漏出来的;不管他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至少父亲一直还在,这是让武易初感觉无比幸福的一件事。
同时,武易初也在努力的回想这些年周围的人和事,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周围有父亲出现的任何迹象,不光是这样,那些经历反而好像是在提示他,这个人已经早已消失了,保护好你的母亲,低调行事、切勿张扬,正如父亲消失时留下的唯一一句留言:勤操技艺,磨练心性,隐忍低调,方保平安。
那是父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写在白纸上的寥寥数字,每每看起都是那么的亲切,仿佛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虽然严厉,却也慈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谨记这十六个字,而且是真真切切的履行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
他还记得以前自己也被跟踪过几次,后来回想,可能真的是不够低调隐忍,毕竟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有十几岁,那是个容易冲动和叛逆的年纪,经历了几次之后,他也切身体会到了这十六个字的重要性;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自己居然毫无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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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车门关闭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把武易初的思绪拉了回来,庭院里的猫咪们早已躲了起来,它们好像从来不去思考这么多这样那样问题,这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吧。
嘟嘟哝哝的谈话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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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哥,这是什么地方,连个人影都没,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人家怕~”,一个娇媚的声音嘟哝着。
“你怕?别跟这瞎BB,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呢,财,你有么?色,还用劫?哎,昨晚上给爷累够呛,这一宿扑腾的”,一个男人操着一口的北京腔打情骂俏到,带着几分懒懒的倦意。
“讨厌,你个没正经的,坏死了,人家现在走路腿还有点颤呢~”
“我跟你说啊,待会给我安静点,我的这个兄弟吧,啥都好,就是不喜欢闹腾;咳~咳~,一定要给我消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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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伴随着这声亲切的呼唤,一个身材魁梧、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夹着一个皮包携着一个丰乳肥臀的妖艳女郎来到了接待台前。
武易初抬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拿起了之前放在桌上的书看了起来,窗台上的猫咪也站了起来,“喵”的叫了声,跑了出去,好似在抗议着有人打扰了自己的清梦。
中年男子看了看被他称作“五姑娘”的武易初手里的东西,说到:“喔,又在钻研这些东西,这尼玛是甲骨文吧?”,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来一块玉料。
“没什么大事,我这儿刚得了一块料,你给瞧瞧,看能整个什么玩意;话说回来,这都多少年了,干嘛还非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猫着,简直浪费资源,端地是浪费青春。”最后这句来了个京剧白口,手指还配合着弹了下娇艳女郎的翘臀,仿佛那里才是没被浪费的青春,女郎轻哼了一声,刚想来劲撒娇,但马上又想起了什么,生给忍了回去。
“行,还有别的么?”,武易初抬手接过了籽料,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随手往旁边一放,淡淡的答道。猫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回来,在窗台上继续睡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呃,好像是没什么了,不过,我这大半年没来找你,你就这么冷淡的一句话把我打发走了”,中年男子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最近又收录了一批古籍,再不更新知识,你就危险了,里面有关于公元一二世纪的考古发现,还有关于十九、二十世纪欧洲的艺术考,你要看么?”,武易初应了一声,那意思是他这里也就只有书了。妖艳女郎傻了一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诧异:这个糙老爷们儿还研究这些个东西!?
“哎呦,这是突然转了性了?以前一直以为你不仅仅是性格冷淡,我甚至都一度怀疑过你是性冷淡,今天怎么说这么多话?这搁往常,你小子就是两句嗯啊就过去了,看来偶尔的长期不见面确实可以增加感情;说实话,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老板给业绩压力了?早说嘛,我知道了,你先别急,我去给我的那些个狐朋狗友都散播散播,帮你想想辙;书就算了,有那功夫看,还不如找几个妞好好摸几把,实践可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年男子满嘴跑火车似的说到。
武易初指了指旁边的籽料,无奈的叹声问道:“不急吧?”,然后低头继续摆弄起自己手里捧着的书。
“嗯哼,看你啦”,中年男子揽着娇艳女郎的腰往外走去,“得嘞,回头整成啥样你看着办,整好了通知我一声,我去忙会儿,回见了您嘞。”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中年男子那不甚纯熟的唱腔逐渐远去,夹带着妖艳女郎假情假意唏嘘拍手的声音。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消失在安静的空气中,被称作五姑娘的武易初继续研究着手里的天书,猫咪早已入了梦乡,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刚才酷似静止的那一幕,猫咪的尾巴也依旧在朝我们摇摆,有种招手让我们去哪里的幻觉。
中年男子正是武易初为数不多的朋友中见过他真实雕工的那位朋友郑岳,郑岳年龄是有点大,大到可以做武易初的叔叔了,真实意义上讲,确实是有这么层关系,郑岳当年可是冷脸贴热屁股的仰慕武易初的父亲,因为他经常搞一些不知来路的东西,需要拜托武易初的父亲帮忙辨别真假;至于他这种地痞流氓式的人物是怎么跟自己父亲联系上的,武易初也没听他们说过。
所谓的地痞流氓虽然偶尔会做一些不太正规、超出人们常理认知之外的事情,但是他们大多都有一个极其优良的特点,那就是重情重义,郑岳也不例外,武易初的父亲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很多昔日看似是好友的人都断了来往,只有郑岳还时不时的关照一下,而且他这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性格最后还跟武易初混成了好朋友的关系。
虽说是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可这两位还是保持了高度的默契和配合,刚才的对话,看似平常无奇,但是暗地里两人已经交换了数条信息,武易初已经发出了这里最近有危险的消息,而郑岳回应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让武易初不要着急,自己先去打探打探、观察观察,摸清楚周围的状况。
武易初看着接待台上多出来的那块玉料,材质不错,但也没有太多的特殊之处,一块普通籽料中的中上料,雕点什么呢?一个早已觉得值得一试的计划正在武易初的脑海中勾勒成型、延续开来,虽然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或者组织在给自己做指引,但是命运最好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稳妥,即便是自己手里可用的棋子并不多,话说回来,不多也并不代表没有。
另外他也是在防备着,防备着这个神秘势力是在逼迫自己的父亲,凡事皆有可能,多想一步,总归没错。武易初就是这么一个人,看似木讷,实际心思缜密,理性、淡定、稳重、少年持重、少言寡语,所有优秀匠人身上应该有的优点和缺点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