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等方离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承勇与韩嘉佑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方离在心里默默替应家轩与郝友利点了根蜡。

警察带着霍思恩走出审讯室时，霍思恩瞥了一眼方离，那抹笑意像是一块烙印，深深烙在方离的脑子里。那是一种带着浓重凉意的笑容，如同南方的湿冷无论你穿了多少的衣服也能渗进你的肌肤骨骼。

霍思恩对她笑了，笑得冰冷彻骨。

霍思恩也对她说话了，尽管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方离看着她的唇形，不禁感到一股凉意。

“原来是你。”

方离想了想，觉得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摸索到任何关于霍思恩的信息，自己应当是没有见过她的。

回去之后，韩嘉佑赶紧给应家轩与郝友利安排潜伏任务，应家轩第一反应是跑到方离眼前晃了两圈，等方离说他俩头上没有数字才放心地跑回去接收任务。

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应家轩没有急着替郝友利接上任务，反而是非常兄友弟恭让郝友利先做主，郝友利盯着手里所有目前天法教的资料许久，才迟疑地点点头。

事后，方离问郝友利当时为什么会答应，郝友利说大概是跟着应家轩执行任务习惯了，出于信任，他也会答应和应家轩组队。

潜伏是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现在并不是一个最适当的时机。

方离并没有把霍思恩最后那一句无声的话告诉韩嘉佑他们，她默默地伏在电脑前转笔，眉头微蹙想着霍思恩话中的玄机。

如果方离的能力不是预见死亡，那她会希望自己能获得一个控制时间的能力。7月18日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一个黑色星期五，当早晨起床时第一缕阳光自窗外撒入房内，她并没有理应有的欣喜，反而感到内心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到达事务所的时候，应家轩正在和楼晓羽煲电话粥，郝友利一脸嫌弃地小声说“他已经打了一个小时了，我估计现在楼晓绒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临近于崩溃的边缘。”

方离十分勉强地笑了笑，绕过应家轩身后走到自己的隔间，期间她的眼神时不时钉在应家轩身上，直到应家轩小声问她是不是有啥羞答答不好直接讲出来的事儿时，她才立马收回了目光。

她熟练地打开电脑，又打开交通部门的网页，所有景区的线路皆被管制，公交车无法开入。按理说，这样的安排已经把天法教原本打算在7月18日制造爆炸事件的计划封闭得完完全全。

然而她仍然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应家轩，因为楼晓羽与楼晓绒就是往景区那一边走的。虽然之前楼晓羽来的时候方离并没有看见她头上的数字，但方离自己也清楚，如果天法教的计划一更变，纵然之前不会有危险，现在也是说不定的。

听着应家轩与楼晓羽你侬我侬再正常不过的对话，方离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将交通线路网页最小化，方离开始整理至今为止所有的电子档案，一旦忙起来方离便完全将担心楼晓羽的事抛在脑后。而应家轩的电话一直打到他的手机没有电为止，应家轩一面焦急地找充电器，一面在电话里不停安抚楼晓羽。

方离刚整理完部分的电子档案，伸懒腰时恰巧看见应家轩从一团乱的数据线中找出匹配他手机的那一条，秉承着良好市民的作风，方离伸出替应家轩一起找。

正巧路过倒水的郝友利看了一眼应家轩，说“你俩才多久不见，居然还要靠facetime解相思？”

“你这条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应家轩哼哼道。“我们这叫恋爱期的酸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郝友利一面倒水，一面说“你们两个谈恋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居然还恋爱期，再久一些你们都可以算成是老夫老妻了。”

应家轩挑了挑眉，转过身对郝友利说“你最近嘴炮有点严重，你看你好的不学就会学这种。”

郝友利忍不住翻个白眼，懒得再吵，心里却在说，也不想想这嘴炮是同谁学的。

方离从一堆凌乱的数据线中挖出一根适合应家轩的USB后，抬头正想递给应家轩，却恰巧看见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也是恰巧的看见了他手机里楼晓羽的脸。

清晰的数字在楼晓羽的头顶，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浮动。屏幕内的楼晓羽看见应家轩的脸突然不见了，反而方离一张写满担忧的脸越放越大，立马亮着眼睛喊了一句“嫂子”。

头一回，方离没有介意这一句称呼，大概是因为没有心情。方离急切地让楼晓羽站着后退几步，楼晓羽以为是方离在和她开玩笑，于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离急得看向应家轩，应家轩本来也是以为方离在开玩笑，但见方离始终保持着一脸的着急，想着有些不太对劲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方离点点头，手指指着屏幕里的楼晓羽。

一时间，应家轩的脑内如同炸了锅，他立马走到屏幕前让楼晓羽赶紧按照方离所说的话去做，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去做。

楼晓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着方离的话做了。

楼晓羽后退几步的过程中，头顶的数字被完完全全展现在方离的眼前。

今天的时间，近在咫尺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的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