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的车技真的不敢恭维,她在两次拐弯的路口差点把扈辛泽和齐煜枫两人甩出车外。
“张婧,你行不行,玩跑跑卡丁车玩多了吧。”
“喂,我的车本拿出来不到半年,开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张婧平常上班的路程不过六公里,全是平整的柏油马路,但今天的路却是坑坑洼洼曲折的水泥路。
天还没完全明亮,小镇的路上却已车来车往,骑电动车的大部分是打工的妇女,还有很多面包车,里面坐满了四五十岁的壮汉,他们都去往一栋栋砖瓦堆砌的地方,还会挣着一张张红色的钞票,多么美妙,多么动人。
“到了,就在前面那个路口。”齐煜枫小时候常来这里赶集,对这个曾经熟悉,现在只算是“老地方”的地方,常常怀念,只是怀念。
礼炮礼花摆在鞋店的大门口,红色的大拱门也充好气,只等太阳升起,人潮拥挤。
“扈启锋,帮我抬一下沙发。”齐煜枫仔细地检查着店里的每一样物件,稍微有些碍事的东西,她都不允许出现在视线里。
上午九时,腊月初八,郭镇的集市上人头攒动,一阵阵礼炮声响彻天际。
“玉邦”鞋店的门口扎起舞台,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抱着小孩的,没抱小孩的,提着篮子的,没提篮子的,人人都被这吵闹的声音吸引,人人都抱着“过年买双名牌鞋”的心态,空手进去的,满手出来;满手进去的,依旧满手出来,只不过篮子里比刚才多了一双鞋。
齐煜枫在收银处忙得手脚并用,扈辛泽和张婧不需要磨嘴皮子就有上门生意,有的人自己找鞋试鞋,有的连袋子都是自己装。
一天很快过完,店里的服务员都累得直不起腰,不到七点,齐煜枫关了店门,不想再为这晚上多卖的几双鞋,熬坏别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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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辛泽,如果你冷的话,就去旅馆睡。”
为了应付这不到几个月的住宿,齐煜枫没有花钱在二楼安空调,只靠着小小的电暖气散发着一丝热气。
“不用,我感觉还好。”扈辛泽明显是在嘴硬,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冻得嘴唇发紫过。
两人靠在暖气旁,吃着泡面,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你是不是冻耳朵了。”
扈辛泽红得发黑的耳朵映衬出他白皙的脸庞。
“应该不会吧,我只是觉得耳朵有点热乎。”
“天啊,你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吗?”齐煜枫常常觉得扈辛泽是世外来的神仙。
吃过简单的晚餐,扈辛泽畏畏缩缩的回到自己房间,他希望靠电褥寻回些温暖。
“噔噔噔……”
“进。”
齐煜枫拿着从医药包里找出的冻疮膏,一推门,就看见穿着一身紫色保暖衣的扈辛泽站在门口。
“你快回被窝吧。”
“好吧好吧。”扈辛泽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怂的样子莫过于这晚的装束了。
“你坐床上别动,我给你抹点冻疮膏。”
扈辛泽摘下眼镜,“谢谢。”
齐煜枫挤出药膏,两个手指在扈辛泽的耳际来回摩擦,她是第一次离扈辛泽这么近,近到清晰看见扈辛泽上下蠕动的喉咙,近到看见扈辛泽脖间的朱砂痣。
扈辛泽一动不动,他只是觉得耳际凉凉的,像一阵细风吹过,从耳朵直穿心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跳加速,难道因为这是齐煜枫第一次主动与他“亲密”接触,难道因为这意味着他在她心里有了变化。
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人安静地像演一出默剧。
“谢谢!”
“不用,如果你身体受不了可以回市里,这里的冬天不像广东,你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