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幕予兮善窈窕。
洇墨的夜色,冰冷的月光,空灵的歌声,和着濒死者绝望的哀嚎。
又是一缕惨死的冤魂,终究是渡不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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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祭司大人,蘋县又失踪了一人。此前失踪的几人,已陆续在淬水河下游发现他们的尸体,且死状相同,皆是抽干血液而死。”一名小卒冲进来报告。
白苏面色如常,依旧不紧不慢地擦拭那把金丝楠木凤尾筝,并挥手示意他出去。
待朱门扣上,我忍不住了:“还是不采取行动?蘋县已经人心惶惶了。”
“时机未到,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我低下头,继续画面具,心里却有些堵。
“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埋怨我对待村民的死讯太过平静,认为我很冷血?”
我把头偏向一边,没有回答他。
他起身向我走来,将我轻轻揽入怀中,伴随着一声轻叹:“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间不必这么拘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至于我不采取行动这件事,现下这种情况,就算我冲动起来也救不了他们,冷静的把案子处理好,才是对生者最大的尊重。”说罢他又起身,走向门口,感慨道:“不过你现在这种反应很像我年轻的时候,也对死亡感到恐惧,对身边人的离去感到难以适从。”
我惊讶地望向他,却对上他回眸一笑:“本帅也是年轻过的哦~”说完就大笑着离开了。
我呆呆地望着手中未完的面具,差点又被他引诱了。
翌日一大早,就听见丫鬟小翠在房门口大喊:“少爷,老爷有事找你。”这家伙,能有什么事。虽然这么想着,依然不敢耽搁,连忙朝他书房走去。
推开门,就看见白苏正笑语盈盈地望着我,而且…还穿了正装!
“你…”我指着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要行动了?”
“嗯~你也别愣着,快去换身正装。”
“我?!”剧情进展太快,不像作者的风格啊!
“没错。既然你这么关心这桩案子,不如你也加入,做我手下,如何?”
“可是自从你把我领到这儿来,我就再也没出过谷了。我可能…会妨碍你。”
“说什么呢,哪有嫌自己徒弟碍事的。更何况我本就想锻炼你,这次的案子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快去吧。”白苏对我笑得温暖。
我连忙应下,快速朝自己房间跑去。此刻我的心情简直是燃烧的,八年没有出过谷了,终于可以再次接触外面的世界。白苏果然对我很好啊
然而坐上马车以后,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杜蘅你包里都塞了些什么,这么鼓。”一打上车起白苏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的包。
“没什么,就是桂花糕而已。”我讪笑着,把包裹往身后掖了掖。
“太好了,没想到徒弟竟然还记着为师爱吃桂花糕,真是有心了~”白苏摸摸我的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不是的,这是留着给…”
“哦~这是留着到蘋县再给为师的吗?诶呀一路舟车劳顿,总带着个大包毕竟不方便,不如还是现在拿出来孝敬为师,如何?”
“还是不了…诶!师父你手往哪儿放呢?!”
……
下车时,白苏一脸神清气爽地下了车,我手里捏着瘪瘪的包裹一脸欲哭无泪地跟着下了车,望着周围下人一脸了然的神情(特效:迷之脸红),我只想来一盘高度数的桂花糕一醉方休。
即便是一早就出了门,等马车颠簸到蘋县,也已是黄昏。当地官府已经派人前来接应,大祭司的名号就是好用。用过晚餐,我们终于见到了村民失踪案的几位证人。
证人甲:“老金出事儿那天晚上我和他正采完药,从山里出来,忽然他说他采药的镰刀落山里了,让我在原地等他一下,然后就跑回去取。我等啊等,等了好久,夜里山里很凉,我身子都要冻僵了。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歌声,好像是个女人,唱得还挺伤心…”
我心里一紧,用歌声杀人?八年前的那一幕又浮上眼前,我的手心渐渐渗出了冷汗,身子也不自觉地发抖:“是她,是她…”
忽然感到手背一阵温暖,我低头看去,是白苏将他的手轻轻覆在了我的手上。
“莫怕,有我在。”白苏柔声安慰我。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丝丝热度,听着他安慰的话语,我奇迹般地不再紧张,渐渐放松了下来。平复好心情,我又认真听证人甲讲述…等等!证人甲早就停下来了,现在的证人甲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与白苏交握的双手。我一脸窘色,慌忙抽手,却被白苏紧紧按住。我羞愤抬头,却发现白苏面色阴沉,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说你的证词。”
证人甲被吓得不轻,连忙移开视线:“是,是。后来我以为是女妖,就吓得逃走了,再后来,老金就没回来。接着就传来老金遗体被找着的消息。”
“知道了,下去吧。”白苏依然阴沉着脸。
接着又上来了证人乙、证人丙,证词大抵相同,遇害者都是在半夜失踪,失踪时都响起了女人哀戚的歌声。这一切和八年前都是如此之像。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很在意八年前的真相。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对白苏说道:“今晚就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