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山鬼的传说吗?”
说完,他就主动走在了我的边上,自顾自说开了:“山鬼本是守护这座山的山神,山脚下的村民每年都会举办一次隆重的山鬼祭,祈求山神保佑他们的村落免受山中野兽的袭扰。而山鬼也很尽职,过去几千年间,没有发生过一次野兽袭击山民的事件,山里的物产也很丰饶,这里也因此靠着山货交易成了有名的富饶之地。
可是后来,这一切都在一个人出现后改变了。一个书生误打误撞地进了山,还闯进了山鬼居住的禁区。人们都以为他回不来了,可谁知三天后他又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腰间还多了一串盘云萝平安扣,且光泽闪耀,人们都说此乃无价之宝,但问起他在山里经历了什么,这串扣从何而来,他都笑着摇头,并不解释。后来他进京赶考时,正赶上皇帝大病,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于是便在京城张了皇榜,招募能治好这怪病的人,并许诺一旦成功便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这个人,还赐他一座城池封他做方伯。奖励很诱人,但却没人敢尝试。谁知这书生却说要试一试,但他要求给他一点时间准备药。
皇上同意了,他便连夜赶回蘋县,又钻进了那座山,又等了足有三天才出来。出来时,他的手里又多了瓶澄明的红色液体,这次村民只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并未多问,只是有眼尖的村民发觉他腰间的扣子已经黯淡下去,乍看之下,与寻常腰饰已无二致。
再后来,那瓶液体果真救了皇上的命。而皇上也兑现诺言,封他做了熙伯,封地就包括蘋县,并让他过五日来迎娶他妹妹。当他衣锦还乡时,一身华丽的绸服很是得意,享受着村民的拥戴。当他又经过这山时,路面剧烈地震荡了一下。他脸上表情很慌,连忙下令让下人赶紧封山。人们不解,他只含糊地解释说这山里寄宿着凶灵,到时会与婚礼的喜气相冲。人们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多话,喊来宫中最有声望的几位老法师,用封印封了这山。这引起了当地居民的不满,他们说山里住着他们的守护神,不能封,可书生竟将所有反对的人都抓了起来。
数日后,当迎亲队伍经过那座山的时候,整座山的飞禽走兽竟一起哀鸣起来,改过了迎亲队伍的锣鼓声,恍若妇人悲伤的恸哭。书生忙从轿子中探出头来,就在那一刻,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大洞,将那整队人马连同那顶华盖红轿一并吸了进去。”
“我听长辈们提起过这事,当时还轰动了整个京城。当时的解释是封山的举动惹恼了山神,为了平息山神的怒火,人们赶紧撤去了封印,婚礼也不了了之。只是从那以后,蘋县再不复从前繁荣,山神也似乎撇下这山不管,山兽下山袭击村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终于人们走的走,逃的逃,到别处另谋生计,这座山周围渐渐成了空城。但仍有一些村民不肯离开,他们相信山鬼一定会再回来的。这些留守的村民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村,也就是现在蘋县唯一的山村——暨村。尽管这次案件的受害人主要就分布在暨村,这件事也已过去百年,至于受害人主要分布在暨村,毕竟这个村离这个山谷最近,也不能说是山鬼的遗恨吧?”
白苏“嗤嗤”笑起来:“山鬼抛下这座山?她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这片山谷离当年供奉山鬼的禁区极近而引起我的怀疑的话,现在下到山谷深处,那股强烈的妖气已经让我确信山鬼还窝藏在这座山深处。”
“会不会是…别的妖留下的妖气?”
“不可能。从这股妖气判断,这妖气的主人少说也有千年修为。这山若真的易主,短短百年也吸引不到修为如此强大的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山鬼还在里面。”
“就算山鬼真的在里面,她又为何不选择在百年前动手,而非等到现在村民所剩无几才出手呢?”
“那如果说山鬼在吸了那顶轿子后耗尽了功力,这百年中一直陷入沉睡,到前段日子才刚醒来呢?”
“啊!那这样她醒来后就会产生时间的错位感,尽管已过了百年,但对于她,遭人背叛不过是昨日发生的事…”
“不错,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是,这对现在的村民也太不公平了,毕竟他们没有参与当年的封山啊!”
“不,我怀疑她此举并不是迁怒于当年的封山。”
“什…”我惊讶地出声,却见白苏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滞,赶忙噤声,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异常了吗?”
白苏不语,只是用手指轻轻挑了一点崖壁上的青苔,送到我鼻下。
妖气,尸臭,还混有新鲜的血腥气。我急忙跳开,这些气味都深深牵扯出我内心的不适。
妖气都已经浓到我也能清晰感知的地步了,看来就要和她碰面了。既然是山鬼所为,那这桩案子就与叶家的灭门惨案毫无关联了。我倒有些期待,山鬼,会是个怎样的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