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沉着冷静,带着一种理性的感觉,尚寒立刻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再看见赵灵修就明白了,赵灵修身上也有这种理性。
夏商周把绒绒交到钟毓怀里,礼貌地说道:“帮我照顾好我的猫就行了。”
他招呼尚寒:“走吧。”
他们走进博物馆之后男人对赵灵修道:“你似乎认识很多朋友。”
赵灵修道:“当然,但我认为,他们都不如另一个人好。”
“哦?”男人道,“有这么优秀的朋友?有空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赵灵修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拉过钟毓,道:“这是我的伴侣,比任何人都好,男人或者是女人。”
钟毓抱着绒绒低着头站在赵灵修旁边。
男人冷下脸,转身挑开警戒线就钻了出去。
赵灵修叹了一口气,搂着钟毓慢慢坐到台阶上。
“真黑。”尚寒撞在一个玻璃柜上。
夏商周拉过他胳膊来,示意他跟在自己后面。
尚寒跟着他又走了一会,他忽然听到一种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
他问道:“你听见这声音了吗?”
前面没有人搭话,尚寒又叫了声夏商周,还是没有人答应。
尚寒心里暗骂一声,这是什么事啊。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来,哒一声窜出一缕蓝色的火苗,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天地,他已经走到史前展区里,躺在或立在玻璃展柜,鬼火照的一片阴森。
尚寒猛然间发觉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滩血,顺着血迹一看,自己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划了一条大口子,血正顺着他手臂慢慢流下来,滴到地上。
原来刚才的滴答声竟是他的血滴下来的声音。
尚寒赶紧脱下外套裹在手臂上,熄了打火机,慢慢向后退去,他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身体撞在展柜上的声音,空气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他摸着黑走过去,似乎听到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瞬间的功夫喘气声已经到了他耳边,他猝不及防的被扑倒在地上,一个冰冷的身体盖上来,一只手举起他的胳膊,他能感到那人的嘴贴在他伤口上大口大口的吮吸着。
“我x”尚寒骂道,左手持剑刺进它身体里去,同时右膝一曲顶在它肚子上,借着头上安全通道的微弱的绿光,尚寒看清那人是怀安,他脖子上还有当初自己一刀割出来的伤口。
李怀安一转身就顺着安全通道往出口逃去,尚寒赶紧跟在后面追去,踉踉跄跄的追了几步,因为失血而造成的头晕袭来,尚寒腿一软跪在地上,片刻后有人走到他身边,弯下腰问道:“你还好吧?”
尚寒倚在墙上睁开眼皮,最初的眩晕过去之后,夏商周提着一直在挣扎的李怀安站在他面前,安静的望着他。
电光火石之间,尚寒一下子明白过来,比如说是,为什么夏商周会把自己带进来,为什么他会拉住自己的胳膊,为什么他会不言不语的消失。
他忽然有些愤怒,夏商周怎么能拿自己做诱饵呢!万一自己死在李怀安手里会怎么样呢?这样危险的事他怎么能这么儿戏!
要是自己真的死了,夏商周会有什么表示呢?他会感觉到愧疚与伤心,但这种感觉在夏商周漫长的生命中又有过多少次?他又会多久遗忘?他是不是会有新的代理人?
尚寒忽然发现自己心里更多是委屈,他委屈夏商周怎么不事先跟自己说一下,他不会拒绝的,真的,他从来不会拒绝夏商周的任何要求。
这不是对夏商周的讨好与委曲求全,他把夏商周看作是跟自己一样的人,一个人是无法拒绝自己心里真正的要求的。尚寒忽然悲哀地意识到,他与夏商周在对彼此的信任跟心意上似乎是不一样的,他真的是在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夏商周,而夏商周似乎并不是这样,他甚至都不会相信,自己能答应他的要求。
夏商周右手举着李怀安,左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语音轻柔地问道:“你是谁?”
李怀安眼神飘忽起来,半响才僵硬呆板地答道:“李怀安。”
“恩,”夏商周满意地说道,“怀安。”
尚寒又气了,认识夏商周这么久,他还没叫过自己阿寒!
“你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我把它藏在灯里,它没有死,我也就不会死……”
“好,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把这只魅当做你的奴隶的?”夏商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