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河夕还是很虚弱,竹影便留在小屋照顾河夕。河夕的白衣已经被血染透,竹影二话不说为他清洗了衣衫,缝补好,弄得二少爷有些不好意思。等河夕终于可以坐起身,他就急不可耐地要回山庄去。竹影把河夕送到山庄门口,他一个唐门不好进去照顾河夕,又不放心离开,便决定留在山庄附近。
河夕回了山庄,得知五庄主和唐小婉安然到了扬州,唐门的人也撤回了,终于放下心来。在山庄休息了两三天,叶河夕便再次离开了山庄。
再见到河夕不过只隔了几天,竹影却觉得河夕的脸色依然泛白。他已换成了黑色上衣金色下摆的门派服饰,想必是那件带黄色飘带的白衣已经破损,河夕才不愿穿了。
看到竹影出现在面前,河夕绽开一个微笑,认真地对他说:“多谢你照顾,我已无碍。”
“你要去哪?”竹影见河夕牵着赤兔马,忍不住问。
“……我想去纯阳宫。”河夕无奈地笑笑:“我从小都被保护得很好,几乎未受过伤。中了化血镖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我从来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恐惧,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
一听御风的名字竹影就暗火中烧。过了这么久河夕还在惦记着那个人!可是他却没有立场和理由把他留下。心烦意乱,他开口道:“我陪你去。”
“不必了,见他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必跟着我。况且,你还有任务……”河夕抱歉地笑笑,竹影从雨星手中救他一命,不能再麻烦他了。
竹影的脾气却也硬,他还是坚持道:“我陪你去,你的身体现在很差。任务,我现在没有。你不用担心。”
见竹影坚持,河夕便不在多说什么,两人离开藏剑山庄,一路前往纯阳宫。
纯阳宫离藏剑山庄很远,河夕心焦不已,与竹影以最快速度赶路。竹影发现河夕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问他怎么了,他却从不回答。
终于在几天后来到长安。纯阳宫就在那白雪皑皑的玉虚峰山巅,长安城正坐落于玉虚峰山脚下。已经很晚了,竹影见河夕的脸色愈发不对,便坚持要在长安城歇息。河夕虽急,却也自知身体已到极限,只好同意去休息。
那化血镖的毒性便是阻止凝血,让伤口不停地失血。虽然解了毒,却留下了后遗症,河夕肺部非常脆弱,咳得用力了便会咳出血,更别说一路马上颠簸,几乎每晚他都要吐血。现在胸口撕裂般得痛,他觉得快支持不住了。
两人在长安城的客栈住下,河夕回到房间,小声地闷咳几声。胸口很痛,他又不敢动静太大,竹影一向敏感,他不想让竹影担心。
外面传来敲门声,竹影的声音远远响起:“河夕?睡了吗?……我进来了。”
还没等河夕回答,竹影便推门而入。河夕只好无奈地压抑住胸口的疼痛,微笑着问他:“竹影?怎么了?”
“河夕,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竹影一进门就冷冷地问,问得叶河夕愣了一愣:“什么?”
“你的脸色,愈来愈差。”冷酷的眼中带着一丝关切:“身子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大概是赶路有些累,休息休息就好了。”河夕随口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明日休息几日,明天,我们不上山。”竹影面无表情,声音却透着一丝阴森。河夕还想反驳,竹影便又说:“如果你私自去,我会把你逮回来,直到你身体完全恢复为止。”
今天的竹影好奇怪,身上总有一阵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不过河夕也没有多想,竹影再呆下去他的身体就瞒不住了。他强自咽下涌到喉间的血,敷衍地点点头:“好。”
竹影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他缓缓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开口,声音已经和缓下来:“河夕,我是认真的。纯阳雪峰高耸入云,上山很消耗体力。你自从中毒后身体便不好,这次赶路又急,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河夕勉强笑了笑:“知道你为我好,我会注意的。”
竹影沉默半晌,便离开了河夕的房间。
究竟是怎么了?越靠近纯阳宫,心里越躁动不安。一想到河夕和那个纯阳弟子在一起,竹影就有种立刻把河夕绑在唐门密室只供自己一个人看的冲动。想把他藏起来,让他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甚至,想杀了那个纯阳弟子,让河夕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内心在不停地叫嚣着,躁动着,去霸占他,阻止他和道长见面,将他占有,将他独占。
不。这样的自己,太疯狂了。还是去冷静冷静。竹影来到井口边,将清凉的井水泼在自己脸上。望着倒影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竹影有些不安。突然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罢了。明早不如自己先潜入纯阳打探消息,再回来与河夕商量。
第二天一早,竹影便起来了。今天要上山先替河夕探探情况。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河夕的房间,河夕还在睡着。
经过一晚的休息,河夕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依旧有些苍白。竹影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呆呆地望着河夕沉睡的容颜,忍不住在河夕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好好睡,河夕。”竹影轻声道,为他掖了掖被子,再次吻住了他的唇,摩挲许久,才起身离开。
待脚步声消失,熟睡的河夕忽然睁开眼,摸了摸还残留着竹影感觉的唇,满眼的惊恐。
竹影他对自己,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呆愣片刻,他起身穿戴洗漱,趁着竹影离开,他要赶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