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样子像在说殉情。
白清雾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摸了摸耳朵,身为妖鬼的他体温不再上升,更别说发烫,那么此时的热气从何而来?
答案非常明显。
“弱小人类才会说的话。”他捏住白鹤越后颈,生疏地将人按在怀里,自信仰头,“不存在能杀了我的东西。”
“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嫌弃撇嘴,“作为我的食物,可不能太弱,”
他用理所应当的态度要求着,白鹤越偷偷摸了下撞疼的鼻子,含笑答应妖鬼男朋友的别扭关切,“我会的。”
保护自己,保护你。
白清雾拍拍他的脑袋算作鼓励,又试图把拍歪的长发弄正,结果越拽越乱,心虚目移,好在怀里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阿清,我们和好了吗?”
白清雾摸不着头脑,“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闹矛盾了?
白鹤越唇瓣开合,最终摇头,“没什么,不过,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让白清雾伤心的一切都无法原谅,哪怕是他自己。
从眼睛,从心跳,白清雾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坚决得像在说从此以后这条命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命不属于自己,又属于谁呢?
白鹤越托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然后……没有然后了,白清雾已然知道答案。
真奇怪,太奇怪了,频率加快的心跳从胳膊传到了胸腔,为白清雾八百年前舍去的血红器官注入了活力,被雀跃的情绪影响着共舞。
‘咚’
‘咚咚’
妖鬼怎么会有心呢?
他喜欢白鹤越吗?
不知道,白清雾什么都不知道,红雾的流动开始滞涩,能轻松收割人命的手缓缓放下,按住了白鹤越的后心。
现在的他,对白鹤越没有杀意。
不是来自白鹤越的影响,更不是虚无缥缈的喜欢作祟,而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东西,一个令他想起来就脸色铁青的——
“你其实……不想杀他们的吧?”
不知何时摸过来的张天天抱着背包蹲下,童子鬼在旁边跟他一起揣手手,捂着脸欲盖弥彰的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新认识的小伙伴在说什么惊人之语。
他已经准备见势不妙带小伙伴跑路了。
谁知,白清雾只是望着他沉默。
张扬与浮躁从眼中瞬间退却,露出了真实死寂的内里,张天天澄澈的眼睛从某种角度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泽,恍惚间金光闪过。
他凭借直觉和本能说话,“我看的出来,你对他们的恨意很少很少,非要说的话,是迁怒吧。”可连迁怒都是那么温柔。
后一句话张天天没说。
稀薄的红雾安静聚在白清雾身后,室内一览无余,忧心忡忡的众人自然听见了张天天的话,陷入怔然沉思。
张玄风没有打断师弟,在妖鬼眼里,离得远近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只有生与死两个结果,而且,他相信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