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从喉咙里挣脱出来之前,晴儿挣脱姬远的怀抱与褚峥垣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吓晕了过去……
姬远把晴儿从他脸上扒拉开,不解地问孟邹,“为什么他那么怕猫?”
孟邹摇头,表示这人异于常人的恶癖好无法理解。
姬远和孟邹合力把他抬到了后院,这里平常不会有人来,也不用像年幼时那样每每掐准时间东躲西藏。
“怎么办?”姬远伤了脑筋,他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
孟邹突然很自信地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蹲下身……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又一个。
姬远:“……”谁能告诉他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连闷木头变成这么副样子了。
抡巴掌的方式虽然狠了点,但还是很有效的,没几下褚峥垣就醒过来。他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红通的双颊爆粗口:“孟呆子他娘的我上辈子和你有仇还是怎么的,下手那么重!要是毁容了你给我做老婆啊!”
姬远面部表情有些抽搐,终于多年的淡定破功了,他笑,“你怎么张口闭口骂娘,把你家老娘往哪儿搁?”
被调侃了的骂娘专业户褚大少突然闭嘴,向上翻了个白眼,轻轻道了句:“那我以后不骂就是了。”
孟邹瞠目结舌,以十分佩服的目光望向姬远。书院的先生矫正了好几年也没矫正过来,却被他的一句话给说通了。当然不是姬远多有说服力,而是他说到了点子上。褚峥垣的老娘,七年前病逝,原因就是他爹的两个姨母吵架,他娘做主母的理应劝说,结果一推一攘,不小心撞到门柱上摔死了。
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但在褚峥垣这样的的家族里又有谁能理直气壮评道一句“意外”呢?
这些事他们自小就是知道的,可不知道不代表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坦然接受。年幼的褚峥垣只是贪玩了些,现在却是完全的叛逆,想必与对家族的不满脱不开干系。
“对了小远,”褚峥垣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今晚我们出去玩吧。”他看起来面无异色,似乎真的只是乖顺听从了姬远的建议,而非有其他故事。
姬远的眉间陇上淡淡的阴郁,道:“我出不去的。”
“什么出不去呀,我们都进得来怎么会出不去?再说你爹今晚摆宴,人肯定很多很乱,我们就……”他坏笑着比了个偷跑的手势,还顺便碰了一下孟邹的肩膀,这呆子真是的,一点都不配合。
姬远还没说话呢,孟邹先白了他一眼,“他爹办的宴会他肯定要参加,怎么可能跟你出去疯。”
“我不参与前院的事,”他接过话,口气又淡下去,“不过也不能出去。”
“为什么啊,”褚峥垣一脸不解,“你不会在这小院里呆傻了吧,哪有人不喜欢吃喝玩乐的……呆子你什么表情,别打岔!”
可怜的孟邹:“……”
姬远弯腰把溜达一圈又回来蹭他腿的晴儿抱在怀里,褚峥垣立刻警觉后退了两步。
“我娘亲最近身体不好……也许挨不了不多久了,我想多陪陪她。”才怪,姬承忠对他的要求很严格,五天才允许见一次絮环。
不过他观察到方才提到峥垣他娘的时候他的表情顿了一下,猜测其中可能有什么文章,便以此为由了。
如他所料,褚峥垣果然闭嘴了。
“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给谁看啊,我不出去你们还进不来么?以后我要了解外面什么事情可全靠你们了!”姬远学着褚峥垣的样子说笑,实在是青灯古佛太久了,连说话都不习惯,那么长句话差点咬到舌头,表情更是不自然得和抽搐似的。
褚峥垣微微一笑,再次亲昵又坦率地一拍他肩膀,“既然小远都这么说了……”他话没说完晴儿的爪子糊上了他的手背,“妈呀!死猫!给我走开!”
面对满院子猫追人的可笑场景,姬远推了推孟邹,小声问:“他到底为什么怕猫啊?”
“……也许……太闲了……”孟邹从牙缝蹦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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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咦?好可爱的小猫,我也要喂……娘亲这是哪儿来的?”很小很小的褚峥垣也有过一段玲珑可爱的年纪。
温婉的妇人将手中的食碗放到他的手中,温柔道:“猫儿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使者?”小峥垣歪着脑袋问。
“你看它的眼睛……是不是很透彻。它们什么都不会说,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眼睛……小峥垣痴痴地盯着母亲所言的使者的眼睛看,然后——“哇!娘亲,峥垣再也不偷吃不恶作剧了!使者的眼睛好恐怖!”
于是,小峥垣的心中被一种名为猫的使者笼下了一层神圣的阴影……
直至很多年后得知真相的姬远问他,“狗也不会说话也默默看着一切,猪牛羊也是,你怎么就那么胆大妄为还吃它们的肉啃它们的骨呢?”
褚峥垣:“……”
然而,真正看不透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