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要还没做出来么?”蒋沛菡问。
“嗯……有味药材昨天才送到。”虞玫玫犹疑,道:“先生不是说强制去蛊很危险,就算不用药,最多两三年也会好的。沛菡姐……你干嘛一定要冒这个险?”
“我等不了元瑶两三年生死不明,凌丝也等不了。”她的手顿了顿,“而且你没听诸葛先生说吗?那是南疆的蛊毒,草原怎么会有,明显是有其他来路的人掺进去了。还有把凌丝送回邴州的人……”太可疑了,不多想都不行。
“所以毕出哥他们不是去查了么。”虞玫玫还是不赞同拿命开玩笑。蛊毒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她涉猎不深,愈发忌惮。
蒋沛菡知道她为凌丝考虑,也没多说什么,“说起来,毕出该回来了吧。”她裹完药布,把凌丝的衣服穿上,站起来,“小远病的严重吗?我去看看。你去前堂等着,要是蒋绛回来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
“哦。”虞玫玫目送蒋沛菡离开,在原地定了定,叫丫头好好看着,让另一个人去大堂等,自己则去了诸葛韷的院子。
虞毕出去库拉姆草原周边城镇那里打点了一圈,如期今日回来。刚到门口,就被那六朵白蘑菇吸引了。他不是好奇之人,只是这几个望眼欲穿的孩子太秀逗,让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姬远。
小三抬头,“啊!是那天那个人!”
然后一圈孩子围了上来,吱吱渣渣围着他说话。
虞毕出一开始没认出他们来,本来就只见过一次,还没怎么认真看。不过他们一说话就知道了,虞毕出大概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两个意思:姬远发烧被送回来了,门卫不让他们进去。
主要说的还是后一点。
虞毕出无奈,带着几人进门,小六还拽着他的衣服给守卫做了个鬼脸,令人哭笑不得。
他到的时候,虞玫玫让煎的药刚端过去,蒋沛菡正要喂。虞毕出接过了她的工作,替代了她的位置,“我来吧。”
他习惯了做这种事情,顺手顺得满是温柔,蒋沛菡都莫名觉得有些羡慕。
跟进来的一二三四五六怨念地和不负责任得一谈糊涂的安烜大眼瞪小眼,似乎表达自己的愤懑。安烜赏雪饮酒正起劲着呢,连虞毕出和他打招呼都没理,哪有空搭理他们。不仅如此,还不解人意地扔了个酒坛子给他们,意思——有本事就喝,没本事别烦。
喂完药,虞毕出给姬远把被子捂严实了,听蒋沛菡道:“你让我查的查到了,两个月前,我们走后不久,顾甑可亲自去了一趟鄞嘉,在氡商酒坊停留了一段时间。”
“酒坊?”顾家的生意做的大,最多的还是钱庄绸缎之类的,弄个酒坊还真是掩人耳目。
“嗯,酒坊虽然不是顾家的主要产业,但氡商酒坊是鄞嘉唯一的一家酒坊,完全垄断了外来酒业,名下还有很多画舫和酒楼。”
画舫和酒楼都是虚掩,顾甑可还真是铁了心要把顾闻游给拽回去,不过也由此看出顾闻游的态度。顾家加蒋家,这才是真正的有备无患。
虞毕出道:“麻烦你了,小远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蒋沛菡说了句不用,看姬远一眼,端着药碗走了。
姬远这一觉睡的够惨烈,连做三个噩梦,两次在惊醒的边缘又被魔化的周公给逮了回去继续折腾,冷汗热汗一层一层,里衣浸得和皱皮橘子似的。
虞毕出在旁边翻之前姬远看的地理志,书里存了很多书签,不过都是白纸书签,只有极少数的白纸上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那几个地方,就是姬远告诉他准备下手的地方。
他看得直想叹气,姬远是觉得自己有多少心眼?画个只有自己能懂的符号别人就不知道了?太自以为……别人笨了。
“嗯……”姬远挣动了下,想踢被子。虞毕出赶紧给他捂上,一般人这么点烧早就退了,也就这位矫情的大少爷,捂了那么多汗还烧得热火朝……他一摸姬远的额头,不热了,但是有点凉。
……变低烧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找虞玫玫。
门口胡闹的一二三四五六被他们不正经的师父激将灌了酒,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被善良的管家叔叔带去睡下了。安烜也被千言万语挽留了下来,只是他提了个条件,绝对不要点暖炉!
虞毕出出门没几步,一只鸽子飞了过来。他利落拆信,之前打听的事有头绪了。
他加快步子去找虞玫玫,虞玫玫本来都要睡觉了,被他一来一回搅合,冻也冻清醒了。她开了新的药方,又让下人多添两个暖炉,才去歇息。
虞毕出仍守在姬远床前,又耐心喂了一次药,盯着他睡下,才轻手轻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