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
白小姐指着窗外的梧桐树,“那棵?”
“嗯。”
“为什么不飞远呢?”
“不想走。”鸦团着身子在白小姐新给他安置的盒中翻滚。
白小姐有些高兴,忽又有些惆怅了,“有几天我没放吃的。你怎么办的?”
鸦眼睛似乎睁了一下,立刻又闭上了,“哦。自己去找了点。”
“吃的都是些什么?”
“肉。”鸦大概嫌弃自己回答简洁了,随即又补充道,“猫肉。”
白小姐忽然想起来几天前小区某骄横跋扈的黄大妈无故失踪并且横死在花坛里的大肥猫以及贯穿小区几天的魔音,“哪个杀千刀的把我们家虎头弄死了还挖了眼睛!弄死你倒是埋了呀!现在不晓得被什么东西啃成这样!造孽哦……”
要不是猫尸已经臭气冲天,那个位置的隐蔽性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让人发现。
鸦逃出去那段时间天气不热,但白小姐断粮的一周也足以让这么一大块肉开始腐败。
白小姐瞅瞅鸦,鸦又睡着了,团成了一个黑色的小毛球,她摇了摇鸦,“你明天想吃点什么?”
鸦似乎睡得有点糊涂,“随你。我不挑。”
鸦倒是容易,翅膀拍几下就上了六楼。
白小姐还得爬。
白小姐也不知道自己哪辈子欠了债了,被这么个妖孽给盯上了。她一路咒骂着这个没良心的小破鸟一路想着冰箱里还有些什么能把他给打发了。
鸦一直骄横跋扈的,被她饿了这些天估计也可怜兮兮的。
推门时却没见到鸦习惯性的趁她不在占在床上打滚,也没团在她给他用鞋盒做成的小公寓里打盹。
白小姐费了点功夫才发现躺在门后擦地墩布上的鸦。墩布被擦得又黑又脏,和鸦差不多快融为一体了。
鸦似乎飞累了,躺着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直到白小姐走近了才挣扎着从墩布扑棱到了地板上,两三支翅羽被他带了下来也没留意到。
鸦似乎极倦,没像在树下时和白小姐那样讨价还价,也不像以前赖在这里一样颐指气使。他在地板上歪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匍匐于地,缓缓地化了形。
鸦变了人形,还是匍匐在地上,后背微微弓着,呼吸有些急促。往常鸦化形的时候,虽说动作也这么不雅,衣着总算还是整齐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的,惯穿的黑衣破烂不堪,像是一团烂布挂在鸦的身上。
白小姐被他的狼狈样逗笑了,“哎呦。我的大老爷。你这才几天就折腾成这样?!”
鸦还是匍匐着,气息似乎粗了些,倒没和她拌嘴,只说,“我想洗澡。给我身衣服。”
除了自带的黑衣黑裤,白小姐没见鸦穿过别的,自然也不可能在家中备鸦能穿的。
白小姐嘀咕道,“过会洗。我这里没男人的衣服。”
鸦似乎有些精力不济,索性又趴在了地上,枕着自己的手,“随便什么。我想洗澡。”
鸦没什么大毛病,最大的毛病也就是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得让他满足了。
白小姐转身去衣橱里翻了翻,自己除了一件没拆封的睡裙,给哪件给鸦似乎都不合适。
鸦在原处又趴了片刻,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白小姐不备已经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外,扶着门框等着白小姐的下文。
门缝处有风,吹着鸦破了的衣服一荡一荡的,白小姐在心里质疑了鸦是否真的是个妖怪这个问题,嘴上却说,“你自己的衣服呢?怎么办?要是脱了,你变回去是不是就被拔光毛了?”
也许是白小姐多疑,她觉得鸦抠着门框的手指都快把门框捅穿了。
鸦似乎有些不耐,“不会的。你放心。衣服呢?”
“哦?不会呀。”白小姐有点失望,“你老穿着一身黑,还以为那就是你的毛变的。”
鸦的嘴角似乎哆嗦了一下,否认,“不是。”
“那你干嘛总穿着黑不溜秋的。又不好看。”
这回鸦不高兴搭理白小姐了,嘟囔着留了句,“给我弄套衣服回来。我觉得好看不就行了。又不用你去穿。”
白小姐有点暗爽,自己似乎无意之中戳了这只傲娇老乌鸦一刀呢!
白小姐带着愉悦的心情出去到小区外的地摊上给鸦买了条沙滩裤。
一是觉得鸦的喜好和她差别太大,买回去他也未必乐意穿。二是白小姐真想不到周边近处哪里有男装的店面。
总之,白小姐拎着沙滩裤紧赶慢赶赶回来的时候,洗澡间的门还和她出去时一样敞着,鸦则和衣躺在一缸水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