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内,先是黑松木制的老大块挡风墙,因着何小渝想看看往后住的地方,轿夫抬轿绕过挡风墙便都退了下去。挽着成小凤的手,踏上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何小渝恍恍惚惚有些不实在,两边是抄手走廊,当中有穿堂,一人高的赏玩松柏分立两旁,苍翠遒劲,合着立在穿堂前的绘着青松的紫檀架子大理石插屏,倒也有些意思
“这是瑞王着人布置的,看样子,他很喜欢这松柏。”
穿过插屏,何春亭背手笑眯眯地说,眼前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走进去是五间上房,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一色鹦鹉。
何小渝皱眉打量着游廊上的鸟雀,凑近两步,果然都是些死物了。
“闺女,怎么了?”成小凤出声问道。
“没事,想来是冬寒,仆人们忘记看顾这些小家伙了。”何小渝语态轻松地说:“福叔,把这些鸟雀都收了,还是刚死没多久,花些钱送去蜡烛店。”
何福自然不明白他家大小姐在想什么,带着茗烟就出去了。
进了内堂,屋内暗淡,就连成小凤也觉察出了些不对劲。
“外头看着那样光鲜,怎么内里是这个模样?别是还没置好吧?”成小凤瞅着桌上茶碗空空。
“喜鹊,行李都交给咱们家那些伙计了,他们还不方便进来,你领他们到后院。”
“是,小姐。”
何小渝说着,顺手拿起正堂柏木桌上格格不入的鸟笼,竟和如意瓶、平安镜放在一道,也是故意得狠了。
“老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成小凤凑到何春亭身旁,说话间多了几分委屈。
“没事,等会儿我领着何福去买几个丫头,人家也是怕置办到里头我们不满意,别多想。”何春亭笑呵呵地说:“闺女,走了一路,我和你娘先去卧室看看。”
“好,等会儿我和爹一起去看看丫头。”
何春亭一笑,说:“也是,闺女眼光好。”
两人入了内院,何小渝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笼里的画眉还没死,肚子是温的,应该是吃了什么,那外头的鹦鹉呢?叽叽喳喳、学人说舌,比不得这安静的画眉,所以注定活不长。真是有趣,老爹虽然有钱,但哪里就值得他这样警告了?或许是娘的大长公主,却也不过是个虚名,他在想什么?
等到何福把十只蜡裹的鹦鹉送进来时,何春亭还未从里屋出来。
“小姐,您真是绝了,这鹦鹉裹上蜡油,绘上颜料,简直跟活了似的。您瞧瞧。”
何小渝无精打采地摆摆手,止了何福的下一步动作:“你亲自送到瑞王府去吧,说是谢礼。”
何福一愣,傻了眼,毕竟是死物,就算裹了层马甲,本质不变啊:“这……不合适吧?”
“就按小姐说的做,另外买株雪梅,一并送去。”
到这时,何春亭才从后房门里踱出来,何福一瞅没办法了,只好再次拎上茗烟出门。
“老爹,咱们也出去?”
“嗯,看这空架子的,咱们这回来,统共就带了喜鹊、茗烟、阿福三个,外头粮仓的伙计十二个,哪里够干什么。瑞王好歹是贤王的同胞兄弟,怎么竟是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们都是打娘胎起的皇家贵胄,能出个贤王已是难得,您老还指望个个都这样。”何小渝说着,挽着老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