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时隐隐觉得这次去云南会在那里呆很久,便叮嘱宗政把江南这边的生意交代好,谁知道他却丝毫不在意地搂着她说:“只要不是离开个十年八年,宗家的生意都不会有太大波动,各产值会一如既往地增长。”
嘉时无语,谁知这厮见她没反应,直接在她嘴边轻啄一口,温存地说道:“可是我离开了小涣不行,一天都不行。”
不知道从何时总政就开始这么明目张胆地示爱,以前他虽也要这么说,但多半是收敛的,正儿八经的,更是特别认真的。
现在、也不能说他是不正经,不认真,只不过多了几分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嘉时觉得自己是个温吞且被动的一个人,只要他做得不是很过分,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表达自己的爱意。
宗政收到她的默许后,兴致勃勃地去改了她的航班。
两个头等舱,一个经济舱。
“为什么让易坐经济舱?”临到登机时,嘉时才发现夏侯易和他们不在一截机舱。
“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最好没人打扰。”宗政半搂着她,迈着长腿带她进入头等舱,甩下后面故意走的慢了半拍的夏侯易。
嘉时向后望了望,只见夏侯易向她招了招手,那笑容虽说收敛了几分,可嘉时越看越觉得像、像那妓院卖姑娘的老鸨。
她倒吸一口气,感觉惊悚地摇摇头,可脸上依然一片云淡风轻,可宗政却从她微微抖动的嘴角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小涣,以后除了我,叫其他人的名字必须叫全名。”宗政紧了紧怀抱,怀中的人皱着眉看向她。
“好不好?”他温润了语气。
肯定是他刚才听见自己对夏侯易的称呼,心里起了疙瘩。嘉时如是想。
“不好。”她拖长了声音。
“为什么?”宗政看向她,可嘉时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他这样看去,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清她的表情。
因此,他也就不能看见嘉时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微笑。
“他呆在我身边那么久,久得来快赶上你那些年呆在我身边的时间,我叫亲近些,又有什么不妥?”她扬起精致的瓜子脸看向他,眼睛清湛湛的。
只觉得宗政搂着自己的力道大了几分,她看看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再朝他看去,清俊的脸上有一抹说不出的阴郁。
嘉时不熟悉这样的他,在她心里,宗政只会是惠风和畅,淡然自得。
他一言不发地把她带进头等舱室,给她系好安全带,又向空姐拿了毯子。
“宗政?”嘉时看着他全程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可却不说一句话,试探地问道,“你怎么了?”
宗政把毛毯搭在她腿上,细致地把边角压好,直起身看向她,眼中有些她没见过的悲凉。
“小涣,我最不甘心的,也最无能为力的就是那一段失去你的时光。”
嘉时愣了愣,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一开始到最后,只有我陪着你,也只有我才能陪着你。我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你,包括你喜怒哀乐。”
嘉时不语,手被他轻轻握着,他的手心依旧很暖。
“当初把你带回宗家,我就认定了我和你的这一辈子。我的心里,从十三岁到现在,到以后,只会有你,”他温柔地抱住她,下巴轻轻地搁在她头顶上,“所以,你的心里也只能有我。”
嘉时在他怀中觅了个舒服的位置,弯了弯嘴角,像只猫一样惬意地闭上眼。
宗政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落在外面大朵大朵洁白的云上。
久久的,两人都不说话,宗政搂紧了怀中人,整个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人,空姐受吩咐不去打扰他二人,只有在有需要时才进去。
嘉时窝在他怀中沉沉地睡去,睡梦中恍乎是回到了十岁那年和他一起去湖北黄州。
因为她闲暇时背了一篇《赤壁赋》,在宗政面前提了下里面的句子,宗政便瞒着宗家的大人,偷偷地带她实地感受一番。
当年看到的那些景色早已忘记,唯独还有印象的,是在去往黄州的火车上,因为买的是坐票,她一路昏昏欲睡,不肯枕在宗政肩上,又不得安稳,宗政便一路用手护着她的头,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她醒来时,刚好火车颠簸,眼看自己没有重心地撞上一旁的窗户,脑袋处却是陌生的触感,她眼睛一瞥,宗政的手撞上了玻璃,自己却安稳地在他怀里。
嘉时不敢看他,假装还没睡醒,继续睡去,头脑却愈发清醒。
最后她对上他的目光,那个少年眼里,有温柔的宠溺,还有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执着守护。
而此时,嘉时又一次枕在他怀里,半梦半醒间,回忆与现实交织,那些温暖的,熟悉的,属于她和他的过去,都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当年的少年长成了现在清俊的模样,眉眼间依旧找寻得到那几年的痕迹,可如今的他,给予她的不单是单薄的肩膀,还有坚定的保护和不担心会失去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