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面子的格拉米尔男爵依旧维持往日的荣光,自然是捉襟见肘。
他非常无奈,起身告辞后,收拾好行李,从自己的房间拿出行李箱,走到一楼客厅的壁炉里,加上最后一次炭火。
一转身,男爵和他的亲戚兰尼斯特,和这位亲戚带来的女僕、老者,纷纷都在注视著他。
他们一个个从怀里掏出一枚单片眼镜,全部戴在左眼上。
最近,加尔文报名在塔利姆那学习马术。
这天,二人在克拉格俱乐部碰面,塔利姆聊起了格拉米尔男爵。
“特洛伊,你听说过格拉米尔男爵吗?喔,最近他真是大手笔,大肆出卖地契,兑换现金。”
加尔文表面上略感意外:“这你都知道?”
塔利姆吐槽起来:“嗨,贵族圈子能有多大?”
“尤其是这种有爵位的贵族,从开国至今,国王封赏的爵位不足一千个头衔。现在最令老贵族们讽刺的是,有些只有头衔,没有封地。”
加尔文听著贵族间的笑话,只是表面微笑:
——
“说不定那位格拉米尔男爵大肆兑换现金,有他內在的原因。”
“我是听说,之前他就因为和某些老兵俱乐部的赌博,欠下了不少外债。只是那些退伍老兵,高级將领,碍于格拉米尔男爵与尼根公爵一些关係,没有追究。”
塔利姆说著说著,自己好像开悟一样:“欸,特洛伊————你说,会不会是尼根公爵死后,格拉米尔男爵失去了政治庇护,选择立即兑换现金出来,害怕被討债?”
“討债这种事情真闹上法庭,对他们老派贵族来说,是最丟顏面的一件事!”
加尔文笑笑,表示附和:“是吧?”
“虽说首相大人是尼根公爵的哥哥,可我觉得,往往位高权重的人,最忌讳被抓住这类把柄。”
塔利姆顺著他的思路眼前一亮:“对对对。也许,是首相在保守党內部,对格拉米尔男爵施压,让他儘快处理债务问题。”
“呀,特洛伊,想不到,你的政治嗅觉真是敏锐啊!”
“略懂略懂。”加尔文谦虚一笑。
两人愉快地享受美食。
厨师端上了今日的特製甜点,塔利姆看著甜点,愣愣出神。
加尔文察觉到些许细节,低声试探著:“怎么?你好像有心事?”
“嗨,你知道的————”
塔利姆脸上写满心事,看向別处,又回过神来,“我也算是一个祖上不积德的落魄贵族。我发现,现在的贵族女孩,是越来越挑剔了。”
每年贝克兰德的秋冬季,贵族们参加各种宴会、舞会和沙龙,很多事情都將在这几个月內敲定,这种传统逐渐成为贵族之间的风俗,俗称“贝克兰德社交季”。
显然,塔利姆在社交季上没有达成父辈们的期许,找到一名门当户对的贵族女孩。
“不,我觉得有一种命运在指引著你。”加尔文的口吻瞬间像个神棍。
塔利姆颇为讶异,指了指自己,眉头紧皱:“命运?”
“喔,特洛伊,你知道的。我家里是老贵族,他们希望我也能找到另一半是贵族的子女。”
老派的体面,是吧?
加尔文鼻子微微哧了一声,微笑著回答:“塔利姆,你不应该把你的命运局限在贵族这圈小地方。”
“或者,选择一些工厂主的女儿,未尝不好。”就算拋开奥黛丽·霍尔家族这种豪门千金,以塔利姆年薪400镑来计算,顶多能娶一位中產的女性。
“你想,他们的家庭肯定不愁金钱,作为新兴贵族,银行家、律师精英,他们需要的是社会地位————”
“而你,我的朋友,你能提供他们所需要的。”
他眨眨眼,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塔利姆不由感慨:“特洛伊,我觉得你太功利了吧。”
呵呵————谈婚论嫁,那肯定是要把双方的家庭摆出来一併討论的————加尔文眉毛一挑:“喔,我的朋友,还是说,你只是想去寻求一场酒精的刺激,美丽的邂逅?”
塔利姆靦腆地笑:“对了。最近有一场沙龙,是格莱林特子爵举办的,非常神秘。”
格莱林特?
加尔文莞尔一笑,假装不认识。
皇后区,格莱林特子爵的一处郊外庄园內。
格莱林特骑著马儿,到门口下马,见到一辆豪华马车停靠进前门庭院。
走来一位年岁差不多的贵族少年。
格莱林特揶揄起来:“喔,伟大的立国者”、保护者”、强势者”的子孙!欢迎您的光临,拉斯廷伯爵——埃德萨克王子殿下。”
“哈哈!”
埃德萨克爽朗大笑,“也只有你愿意这么调侃我。”
他穿白色马裤,高筒黑靴,修身衬衣和深色骑手服,今日来这格莱林特子爵的庄园里游玩,就是以骑马为主。
可好面子的格拉米尔男爵依旧维持往日的荣光,自然是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