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尔一言不发,只是倾听。
“要我说……”其中一人喝高了,醉醺醺地挨过去,“这些怪事,总绕不开那一片。”
“哪一片?”
“还能是哪儿?”他努嘴,手指着上,“山上的城堡。”
桌上死寂一瞬。
“胡扯,闭嘴喝你的酒吧。”
“反正倒霉的不是我。干我屁事!”
“就是,哈哈哈,不说了,大晚上怪瘆人的,玩牌,继续玩牌。”
黑泽尔若有所思。
桌上,一直没开腔的中年人瞥他一眼,叹气说,“年轻人,长寿的秘诀是切勿多管闲事。骑士精神在现下早已过时。城堡里的那位在我们这儿只手遮天,不可一世——哪怕太子殿下亲自来了都不好使。”
“多谢你的提醒。”黑泽尔举起酒杯,微微一笑,“今夜全场的费用我包了。大家和我饮过酒,共过餐,从此便算是‘客友’了。”
他的措辞优雅,语法工整得如教科书,却也通俗易懂。
众人喃喃。
客友,客友,……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像个古代人。有种咒语般的腔调,让他们都不好意思继续污言秽语了。
——好吧。
说不定,学这个男人的打扮、谈吐真能讨到那些娘们的欢心。
他们要是个小姑娘,也乐意爱上这样的男人。
不一会儿。
黑泽尔已与大叔们打成一片,认真地与人絮家常。
不管谁有困扰,他总能给予解决方案。
“我略懂法律。”
“以前学过一些金融知识。”
“你孩子的读书成绩为什么不上某郡大学呢?很适合他。”
“哦,我认识一位医生,他正好对您妻子的病有研究。”
他逐一回答。
整个酒馆的人不知哪时都簇拥在了他的周围。
有人喊:“今天怎么没音乐?”
老板说:“琴师病了,他的歌手老婆请假在家照顾他。”
“那可少了大乐子。不如老板你上去唱。”
“我敢唱,你们敢听吗?不怕回去以后做噩梦?”
“哈哈哈哈哈……”
酒酣耳热,该打听的也都打听到了。
黑泽尔看向台上用布罩着的琴,忽然技痒,将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起身问:“你们要听什么曲子?”
全场愕然,旋即气氛高涨。
“无所不能的奈特先生连弹琴也会?”
“那来点跳舞的小调!”
雪斐鬼鬼祟祟地从大门边探进半个头时。
正好看见:
喝得半醉的骑士先生不复正经,坐在旧钢琴前,嘴角噙笑,试了试音,一串潇洒率性的华彩段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