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你等下也上去弹一段?或者,诶,旁边还有一把琉特琴!你会吗?”
“对啊,小美人,露一手!”
起哄声此起彼伏。
雪斐被气氛推着也走上台,抱起琴,在木椅落座。
他背上肩带,把琉特琴斜扣在胸前,琴首靠向自己;低头,指尖轻拢慢捻,头微微偏着,简单测一下音。
黑泽尔这时在闭眼沉浸在乐曲里。
直到副小调的旋律忽然加入一道不够和谐的弦音。
睁眼。
抬头。
他一怔,手上险些弹错。
两人的调子一开始并不完全合拍。
为配合上,黑泽尔放慢,雪斐追快;雪斐变缓,黑泽尔却又急了。
调整,错过;错过,调整。
两人都忍俊不禁,视线一时交汇,手还在弹,脑子忘了,音乐却在这不知不觉的一刹那完美无瑕地融成一曲。
有人手舞足蹈。
有人干脆拎起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也作半个乐师。
欢笑声、拍手声、脚步声,吼着、唱着,轰轰闹闹地叠成混乱而喜乐的氛围。
狂欢一直持续到天色泛白。
期间,雪斐被拉去喝酒。
“来,小家伙,是男人就喝一口!”
酒杯刚递到他面前,就被另一只手挡住。
黑泽尔阻止:“他还小,他不能喝。”
“你为什么管别人?”有人起哄,“怎么,你们是朋友?”
“不是。”雪斐立刻接话,端起酒杯,“我跟他今天才认识,并非朋友。”
话毕,仰头——
咕噜咕噜。
一口灌下。
杯底朝天。
黑泽尔再次诧愕。
大叔们爆发出一阵掌声和高呼。
“人不可貌相啊!”
“小家伙居然是个海量!”
“好,好——小伙子,你现在跟我们喝过酒,也算是‘客友’了!”说这话的人美滋滋的,显是为自己的现学现卖而得意。
“‘客友’?跟谁?”雪斐用袖子抹一把嘴。
“跟我们,”大叔拍桌子,爽朗地说,“也跟骑士先生。来,大家,敬无所不能的骑士先生,今天不醉不归!”
散筵时已一片狼藉。
杯盘散乱,桌椅歪斜。
大叔们勾肩搭背地离开,打着酒嗝,一步三回头,高兴地嚷嚷:“客友,真高兴认识你们!再见,再见,光明神在上,愿祂祝福你们!”
雪斐喝了不少,但他是个天生的千杯不醉,仍保持清醒,只是情绪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