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把姜印一阵猛摇,又请服务生倒了杯热水来,姜印喝了几口,觉得好些方想起那个客户来。
cici撇嘴笑道:"他老婆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我打翻了杯子叫了一声。我看他挂了电话脸色有些灰,然后他说要回家,我就跟他说再见咯。"
姜印揉揉太阳穴,抱怨:"这种日子没办法过了。这周我就没怎么吃过米饭,一肚子酒精。"
cici扶了她边走边说:"话说刚才谁帮你接的电话声音真好听。"
"你给我打过电话"姜印惊道。
"你真的喝多了。"cici叹道,"我还在脑补一段浪漫邂逅,你居然不知情。"
"我看是你喝多了,搞不好是服务生帮忙呢,你也能脑补出一部偶像剧。"姜印觉得头隐隐作痛,跟cici道别之后,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第二天一整天,姜印都觉得乏力。脑子清醒,思维清晰,就是不想动。她连喝了两杯咖啡,结果只觉得头有千斤重。终于捱到下班,她打起精神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就躺下。刚关上包,手机就在里面响。姜印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就差点疯掉。
宋澈两个大字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姜印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手机疯了。
她从来没有存过宋澈的手机号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手机还没有现在汽车的普及率高,有传呼机已经很了得。
她思考的过程中,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一次,却又继续打来。姜印望了一眼窗外尚有余晖的太阳,打算趁天还没黑,来会一会这是个什么鬼。
宋澈打算如果姜印再不接电话,他就向许诺打听到地址,直接冲过去找人。电话突然通了,沉默了一下,熟悉又疲惫的声音:"喂。"
"我是宋澈。"宋澈的心跳有些快。
"哦。"姜印说,"有事啊"
宋澈哭笑不得,多年来,她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想问你好不好。"宋澈道。
"挺好的。"姜印提了包慢慢朝电梯走。
"昨天喝多了吧,今天有没有难受"宋澈抬手看表上显示的时间,关了电脑。
姜印的脑子还没断片,想起昨天cici说有个声音好听的男人接电话的事,大概就是他吧。没想到见面就是这样狼狈,不过早年间什么狼狈样子没见过,她也不差这一次。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问题。她的态度如此冷淡,而且明确表示自己身体很不舒服,那宋澈就该知难而退。
只是她忘了,宋澈从来都不是好打发的人,三言两语中,姜印便只好在楼下等他。
写字楼门口正对一个风口,太阳有余晖但没有热量,姜印靠在一根两个人才能合抱起来的深灰色大理石柱子旁,勉强避风。
她仔细回忆分析着刚才和宋澈的对话,一字一句,她怎么就告诉她公司地址的呢?
宋澈开着许诺的车,在川流不息的下班车海里随波逐流。他还在路口等红灯,就远远看见姜印。她冬天嫌麻烦不戴手套,手便经常插在外套口袋里。她还是喜欢深色,喜欢背大包,喜欢穿平跟鞋。她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直低头向着地面,连车开到她面前,她都没有注意。
宋澈下车来站在她面前,她才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惊讶。
"等很久了吧干嘛站在这里吹风"宋澈开门让她上车。
"闷一天了,透口气。"姜印自己坐上后座。
车重新汇入车海,车里只有广播的声音。一个男主持人在闲话天气,实况交通和热点话题。姜印突然想起,好像已经很久没听过电台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中午有电台点歌节目,她们全宿舍的人打饭回来就围着桌子,听一个小收音机。她经常发现宝藏一样告诉宋澈,某歌手出新专辑了,没以前好听;或者又出了新歌手,歌很有意思,一定会红。
宋澈有时间就会约她去书店听CD。那时候没有mp3,网络不发达,普通的书店只卖CD,没有试听的服务,只有市中心的大书城才有。一张CD的价格够一周的奢华伙食费,好听的CD,宋澈想买来送给她,可是姜印也不好意思白拿,两个人商量钱对半出,买来的CD在封面角落写上日期,轮流收藏。
如今那个书城在,只是卖CD的地方压缩了面积,也不提供试听了。姜印每天上下班都经过那里。
之前好像记忆被封印,如今坐在车里,姜印只觉得好像经过的所有街道路口都和身边这个人有关。
她微微侧着头望着窗外出神,每天上下班挤地铁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有人在家门口或者公司门口等她,只是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局。茫茫人海,车那么多人那么多,她为什么就只有这个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