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着阶下从容不迫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沉声开口:“海路筹备,继续推进。再有妄议者,以扰乱新政论处。”
有了始皇陛下的存在,赢清樾发现日后推行新政,或许比想象中更加顺畅。
活着好啊,挺好。
如果说之前嬴清樾是大孝女附身,默默盼着始皇爹去死,那么现在就是无比希望好爹地能多活些日子。
嬴清樾向来是个实干派。
所以美其名曰为健康着想,她为减轻始皇老爹的负担,勉强帮对方分担一半的朝政。
说是一半也不准确。
现在60%归嬴清樾处理,另外40%的由嬴政处理。
守旧派得知后也只能暗暗咬牙切齿,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做不了什么。
这都还没登基呢,权力就已经交接一大半。
他们心中自然清楚,倘若女帝日后登基权柄,最先扫清的障碍就是他们这些守旧顽固老臣.....
思及此,守旧派老臣在此时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如以前,若是不紧跟上未来女帝的脚步,他们迟早会被新时代淘汰。
......
册封旨意昭告天下第三日。
朱雀大街两侧已挂满了赭红色的宫幔,御道被宫人用清水反复泼洒,尘土涤荡殆尽,露出青石板上雕刻的大秦龙纹。
绣娘们熬红了眼,赶制着册封大典要用的仪仗幡旗。
宗正寺的官员们捧着竹简,逐字核对宗室名册,生怕在典礼上出半分差错。
就连咸阳城外的百姓,也三三两两聚在茶肆里议论,说着这位史无前例的皇太女,既要见证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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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废宅,烛火跳荡,将七八道黑影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粗瓷酒碗被攥得咯吱作响,烈酒泼洒在地,混着尘土凝成暗褐色的渍痕。
角落里一人突然闷咳几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昨日,那些躲在函谷关外的,被暴君那厮的人抓了。听说......领头和宗族直接被腰斩于市。”
“暴君嬴政!”一人猛地拍案而起,“当年他挥师东进,长平坑杀我赵卒四十万,邯郸城破之日,多少妇孺被掳为奴,宗庙社稷尽成焦土?!”
“一统六国又如何?苛法峻刑遍布天下,动辄连坐腰斩,百姓苦徭役久矣!这等倒行逆施,与桀纣何异!”
闻言,在场还算理智的人沉默。
如今天下大势早已改变,哪怕是六国旧民现在都开始认为自己是黔首,而不再是......
想要复国,难如登天。
“更可恨的是这逆天之举!”另一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牙齿咬碎,唾沫星子飞溅,“立储君自古立长立嫡立男,何曾有过女子登此位的先例?赢清樾一介女流,竟要入主东宫,执掌大秦权柄!”
“暴君悖逆古制,乱我纲常,是要将祖宗礼法弃之如敝履!让一个黄毛丫头骑在六国遗民头上作威作福,他日若她登基,我等亡国之人,岂非要再受这妇人的凌辱?”
“昔日我等皆是王侯公卿,食邑千户,仆从如云!”一人将匕首狠狠扎进木案,木屑飞溅间,满是不甘的嘶吼,“如今呢?迁徙关中,削爵夺地,连田亩都要按秦律上缴赋税,稍有不慎便被黥面流放!”
另一人捶着胸膛,声音里满是血泪,“多少人家妻离子散,白骨曝于荒野?”
众人纷纷附和,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舆图上的咸阳宫。
有人啐了一口,满眼鄙夷,“古往今来,何曾有过女子主社稷的道理?她懂什么军政民生?不过是嬴政悖逆纲常的儿戏!”
“此女若立,我等亡国之恨,更是永世难消!”
满室怨愤冲天,匕首寒光映着一张张扭曲的脸,只待册封那日,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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