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收回思绪,挥了挥手:“退下吧,此事勿要对他人提及,依旧如常便可。”
“儿臣告退。”
嬴清樾躬身告退,走出御书房时,夜风吹起她的裙摆,神色恢复沉静。
御书房内,嬴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
他说不清为何偏偏选中了嬴清樾。
只觉得,这个女儿身上,莫名一种让他安心的力量。
或许,这便是天意。
思及此,嬴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不管背后之人是谁,敢觊觎大秦江山,谋害宗亲,都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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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晨光熹微。
咸阳宫东门缓缓开启,鎏金铜环在晓雾中泛着冷光。
诸公主身着素色曲裾,裙摆绣着细密的云纹,鬓边仅簪一支素银簪,无半分珠翠点缀。
既合祈福斋戒之仪,又透着几分肃穆。
嬴阴嫚被侍女搀扶着登车,眉宇间仍凝着几分郁色。
其余公主或低眉垂目,或轻声低语,神色间各有忐忑。
市井间“乱秦”的流言早已传入宫中,虽无人敢明说,却难免心生不安。
嬴清樾混在人群中,一身素衣更显沉静,她垂着眼帘,指尖悄悄摩挲着袖中一枚小巧的铜哨。
上了马车后,嬴阴嫚面上强装平静,心底却是烦的要死。
前几日的刺杀还历历在目,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刺客还没抓到,宫禁之内尚不安稳,父皇竟偏要在这时候下旨让她们出宫祈福。
什么彗星天象?
什么消弭不祥?
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托词!
也不知父皇真是中了什么邪,竟真信了这话。
可父皇之命如山,纵使她千百个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连半句反驳都不敢有。
车队行至午时,抵达临潼县驿站休整。
县吏早已备好斋饭与清茗,皆是清淡素食。
随行的两名内侍亲自上前调配,将一杯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公主们手中,语气恭敬:
“殿下们一路劳顿,此乃骊山清泉所沏的安神茶,可解乏困。”
诸公主未曾多想,接过茶杯便一饮而尽,唯有嬴清樾捧着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中生疑。
顿了顿,嬴清樾借口近日脾胃不适,不敢饮茶,顺势将茶杯递还给青禾,低声吩咐:“倒了吧。”
青禾虽有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做。
茶水下肚不过半刻,车队便驶入了骊山北麓的黑风口峡谷。
两侧山壁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浓密的林木遮天蔽日,连晨光都难穿透几分。
峡谷内阴风湿冷,弥漫着一股腐叶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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