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杂役看是三小姐,犹疑着不敢动手,华师率先一脚踢了上去。
华锁懵懵懂懂,直到前胸一阵剧痛才清醒过来,看着昔日虽然严肃刻板但不失关爱的父亲忽然凶神恶煞,踢上来的脚似乎恨不得要了她命,这才悲鸣出声。
“父亲!”
谁知华师一听更加恼怒,踢得更加凶狠,华锁整个人疼得弓了起来。这姿势在华师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缩着干什么,护着谁的孽种!我华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华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父亲说的话她都不懂,直到闻讯赶来的华夫人拦着华师才停了下来。
华夫人摸着华锁一身的伤,不住追问华锁孩子的爹是谁,华锁如遭雷击,身边人的话语都听不清楚,只见周围人嘴巴张张合合,说的尽是些她不懂的事,什么苟合,什么孩子,什么败坏家风,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突然遭逢巨变,她可能再也不是华家如珠如宝的三小姐了。
华六一听消息,忍着屁股上未好全的伤口,拨开围在三小姐院子的人群,胆大包天地一喊:“我是孩子的父亲!”
话音刚毕,所有人都看着他,华六一阵心虚,但想到自己将是华家姑爷,荣华无限,壮了壮胆子:“我和三小姐真心相爱,请老爷成全我们吧!”
华锁愣愣看着这个几乎未见过几面的小厮,华夫人又哭号起来。
华六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即将成为华家姑爷,谁知立刻被吩咐扔进了黑洞洞的地窖,还未伤愈的屁股着地时又被震伤,疼得在地窖里直翻滚。
一场兵荒马乱,当日围观的小厮丫头都被华师吩咐禁了口,华锁也被关进了柴房。
华锁突遇变故,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个小姐,虽然接受新式学堂的教育,也比闺门深锁的姑娘们来得活泼,但断然不可能与一个面都未见过的小厮发生关系,更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她靠在墙上,思索着是不是有人刻意设套害他。
身上无处不痛,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又冷又饿,好在华夫人心疼女儿,半夜偷偷差人送了点点心过来,这才解了腹中饥饿。
昏昏沉沉睡着,方天亮,就被人扶了出去,跪在了正堂,华师端坐椅上,边上是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华六。
华锁看着伤口化脓一身恶臭的华六,不由跪远了些。
而一切尽被华师收在眼底。
正堂没有几个人,华夫人昨日为了华锁之事大闹一场后就被关在了房里,除了华六华锁便只剩下华师管家与两个心腹。
华六被打之后一直没好好养着,天天做那荒唐大梦,昨日再在地窖冻了一夜,神思昏昏沉沉,见了华师便往前匍匐两步,抓住华师的脚便说:“老爷,我是你女婿啊!”
华师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华财见华师面色不愉,和声细气地对华锁说:“三小姐,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和老爷说出来。”
华师冷哼一声:“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华锁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对华师说:“女儿都没有见过此人几次,怎么可能怀有他的孩子?”
“那孩子是谁的?”华师怒问。
华锁想要辩解,又不知怎样辩解,她自己都昏昏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支支吾吾,在华师眼中更成了撒谎与推脱。
而华六此时又火上浇油,想着最差不过一死,倒不如再争取一下,哀嚎着扑上去。
“阿锁啊!你可曾说过许我华家姑爷荣华富贵啊!如今出了事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华锁躲避不及被扑了正着,近处闻着华六臭气哄哄,几乎晕了过去,使力一推,不想华六后脑勺触了椅角,整个人立时就闭了气。
华师见出了人命,也不着急追究此事了,让人关了华锁,用泔水桶拖了华六去后山掩埋了起来。
华锁接受的新式教育,不迷信,从小到大遇事也算镇定,但好歹误杀了华六,做了一夜噩梦,总见着华六脑后开了大洞,血淋淋地找她偿命,惊醒了不知几次,醒来又是黑漆漆没有灯火的柴房,似乎到处都是鬼影。
华师却在书房,挥退左右,等到西洋钟敲了十二声,“吱呀”一声轻响,闪进来一位黑衣热。
“钟离大人,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
钟离即墨点点头。
华师叹了口气,“阿锁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但毕竟在我这里养大的,和安平锡的儿子婚事又近在眼前,却这样委屈她。”
钟离即墨却忽然把灯关了,华师惊疑不定地抬头。
“门外会有人看到我的影子。”钟离即墨冷淡地说。
“华锁虽然是个未经风雨的小姐,但心性却很旷达,不然我灵犀一族的灵犀种也不会选在她身上,我又将华六那瓶子里的脏东西换成了金凤草的汁液,能助华锁灵息稳固,五个月之后灵犀种的灵体就可以破体而出了。”
钟离即墨语气一转:“只是这国内不能待了,马上要打仗,土地生灵死气太重,不利于灵犀种出生。”
华师点点头:“我尽快安排把阿锁送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