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將短暂的失望压下心湖,眼中恢復了磐石般的冷静。
“传令!”
太史慈的声音斩钉截铁:“第一,『大汉铁骑”前锋营,速探敌踪,尾隨监视陈璃溃军动向,
不可轻敌冒进,只需衔住其尾,使其难以喘息,並隨时报告其位置!”
“第二,步军第一、二军团,立刻接管北城门及全部北面城墙!肃清北门附近区域,確保再无残兵反扑!”
“第三,敲锣传令全军!宣告全城:贼酋陈璃已然畏战逃亡!其主力已溃!传諭城內尚在顽抗者,放下武器,投降免死!顽抗到底者,城破之后,格杀勿论!响起来!要让每一寸地方都听见!”
这第三道命令,是点晴之笔!是对陈璃临阵脱逃最致命的追魂索命鉤!
瞬间,刚刚平静的夜再次被打破!
但不是刀兵之声,而是密集如雨点般震耳欲聋的锣声,伴隨著山海士兵高亢响亮的吼声,响彻了整个平安城的夜空!
“陈璃逃了!陈璃跑了!”
“主將弃城而去!降者不杀!”
“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杀无赦!”
这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更像是一盆盆冰冷的雪水,狠狠浇在了在城內各处街巷中茫然、绝望、苦苦挣扎的下邳陈氏残兵头上。
原本就因为主將不知所踪而惶恐不安的士气,彻底崩溃!
“什么?將军跑了?!那我们还在为谁拼命?”
“连陈璃都跑了!援军也没消息了!”
“我们被扔在这里当靶子吗?!”
惊疑、愤怒、绝望瞬间在残兵中炸开!
那些还在抵抗的家族私兵首当其衝失去了主心骨。
巷战工事里,士兵们面面相,眼神中最后一点点为家族效死的光亮迅速熄灭,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对被拋弃的怨愤。
抵抗...如同夏日冰消一般瓦解了!
当曙光的微熹再次艰难地穿透笼罩平安城的焦烟时,太史慈站在北城门楼上。
眼前,是城內外一片狼藉、却已然被初步控制的景象。
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忙碌接收:
城內除北门外所有城墙据点,均已牢牢掌控在山海军手中。
城中街巷里,先前被陈璃放弃的零散守军和惊魂未定的民夫、伤兵们,早已放下了武器,排著混乱的队伍向山海军的集中点走去。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复杂,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被拋弃的怨恨,也有对未来的恐惧。
北城门外,一座简陋但坚固庞大的临时营盘正在迅速扩建。
营门口,由城內外收拢的降兵排起了长龙,经过简单的登记甄別后,被分批带入营中看管。
这些被陈璃遗弃的士兵,总数接近三十万!他们將被集中安置於此,等待进一步的处置,
平安城,这座昨日还杀声震天、火光冲天的要塞,在十八日的清晨,终於真正意义上被太史慈握在了掌中。
太史慈环视著自己用一日时间打下来的城市,又眺望了一眼北方那片尚存敌踪的旷野。
他知道,没能全歼陈璃所部的精锐,確实是一个遗憾,尤其是对那位深谋远虑、志在彻底扫清障碍的陆帅主而言。但,此时此刻,为將者当以大胜为要。
他转身,对早已待命的亲兵信使,声音洪亮而自信:
“备马!速携此捷报,呈递射阳帅营!
告陆帅主:平安一城,已然攻克!
叛將陈璃携部分残兵趁夜北窜,我部正遣军追索其踪,降卒已收容安置,不日可转运,
末將太史慈,守候帅主下一步諭令!”
信使精神一振,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將平安城的光復之喜和未能竟全功的小小遗憾,一同带向了决定整个徐州乃至东南命运的主战场一一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