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远非山海百战精锐的对手!
每一次城垛的爭夺,都伴隨著守军成片倒下。
北面的山海军虽然暂时没有发动类似东门的总攻,太史慈可能还在等待更有利时机或完成合围,但他们如同最精悍的猎犬,沉稳、持续地撕咬著北墙的薄弱点。
他们不急於求成,而是步步推进,消耗著守军最后的力量和意志。
仅仅一天!从烈阳当空到暮色四合。
北城墙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渠。
为了暂时守住这段“生命线”,陈璃付出的代价超过了十万人的伤亡!
看著身边將领苍白绝望的面孔,听著士卒们难以抑制的痛哭哀豪,望著城外星星点点仿佛无穷无尽的山海军营火以及远方渐渐迫近的另外几路山海军的旗號,陈璃心中的最后一根支柱彻底崩塌。
突围!必须突围!
否则城破之日,他陈璃连同下邳陈氏积攒多年的这些老底精锐,都將化为粉!
“逃!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
但突围谈何容易?城外是铁桶合围的山海大军,尤其是那些令人胆寒的精锐骑兵,一旦在开阔地被缠上,只有全军覆没一途。
唯一的生机,在於夜色!
陈璃在万般恐惧与屈辱中,做出了一个极其决断、也是极其冒险的决定:当夜突围!
趁著太史慈认为他必然死守、或者至少要挣扎几日的判断差,趁著山海主力鹰战一日、疲惫不堪、警惕性有所下降之际,利用浓重的夜幕掩护步卒行动,捨弃无法快速移动的所有重、伤员甚至非战斗人员,只带最核心的精锐,从唯一的缺口一一北城门杀出去!
夜色如墨。
子时刚过,阴云遮蔽了本就不算明亮的月光。
早已秘密集结在北门內侧的陈璃及其手下勉强还能称得上“精锐”的部队,总人数约三十余万,其中包含从各处抽调的最强战兵,静默无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渺茫希望。
“哎呀——嘎嘎嘎——“”
沉重巨大的北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推开了一道仅容数匹马並行的缝隙,隨即又被控制住开度,防止发出太大噪音。
“走!快!出城!不许喧譁!目標正北!急行军!”陈璃压著嗓子,发出了这道可能决定家族最后力量生死的命令。
残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沿著缝隙疯狂涌出城门!
脚步声混杂著压抑的喘息和甲胃摩擦声,在死寂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为了速度,他们甚至连象徵性的断后掩护都省了,几乎是倾巢而出,亡命奔逃。
这一手,极其大胆!极其果决!
太史慈虽然有所预料,认为陈璃必然突围,但他確实低估了对手的狠辣与决断力。
按照常理,困守孤城的主將,好列会支撑几天、等待万一出现的转机,或者至少等到军队稍微喘息一下再逃。
他没想到陈璃竟敢在破城第一夜、城防未完全合拢、城外还有大量游弋力量时,就孤注一掷,
拋弃大量守军和资源,趁夜潜逃!
太史慈在北面外围確实是布有拦截伏兵的,但兵力尚未完全到位,调动和隱蔽需要时间。
他的主力百天激战不休,也需要时间调整部署。
当陈璃骤然发力,三十万求生的步卒趁黑倾巢而出时,那支尚未集结完成的少量北面埋伏部队,根本不足以阻挡这股拼命的洪流!
一场仓促的遭遇战在黑暗中爆发,山海军虽然勇猛,给予了逃亡者重大杀伤,却终究没能形成严密的包围圈,被陈璃的主力强行衝破了阻隔,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开黄油,一头扎进了通往北方的无边夜幕之中。
等到报信的斥候踏著露水飞马来报“陈璃主力趁夜突出北门,正在向北方溃逃!”的消息传到大营时,太史慈猛地从地图前抬起头,眼中精芒爆射!
那是一种混合了惊讶、懊恼,以及一丝棋差一著的复杂情绪。
“竟如此之快?如此果决?!”太史慈一拳砸在地图上平安城的位置,既是嘆服对手的狠决,
又是对自己布局稍慢的恼火。
良机稍纵即逝,陈璃这位对手,倒也小瞧了他逃命的决心和能力。
但太史慈毕竟是经过陆鸣薰陶的杰出將领,个人武勇盖世,但更懂得什么是战场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