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效仿?张都督的身份...可比凉州那些叛军更难洗刷。
凉州叛军不过是边军兵卒以及当地蛮夷吃不饱肚子,闹上一闹,就是闹的最凶的时候也没打出叛乱朝廷的牌子。
张都督你...可是朝廷明令通缉,跟那妖道张角齐名的『巨寇”!”
坐在张曼成身后的谋士適时开口,声音清晰而条理分明:
“非也!那不过是董卓美化罢了,真正的原因还是凉州那些叛军识时务,愿意用凉州精兵换招安罢了。
吾主亦可如此!吾主何曾反叛朝廷?
不过是身在太平道时,受妖道张角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然大乱伊始,吾主便心向朝廷,感念荆襄父老恩德,深明大义,毅然在荆州拨乱反正,清剿太平道內顽抗势力,整合地方流民武装,保境安民!
实则未陷一郡真正附逆,且在荆州为朝廷守住了偌大一片基业,免於彻底糜烂!
而今,正是献土归化,重光汉统之时!”
“妙!”
前明抚掌赞道:“此论甚是!南阳从来都是朝廷的南阳!
是张都督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以非常手段稳住了局势,保留了收復的可能!
时局明朗,张都督感陛下圣德,念荆裹旧恩,愿率部反正,將这富庶南阳郡重新献给朝廷,为社稷立下不世功勋!
此等忠义节烈,岂不比那董卓更显赤诚?朝廷又有何理由拒绝?!”
张曼成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他站起身,对著主位上的四人郑重一揖:
“此计大妙!还赖诸位家主运筹惟,在洛阳为末將周旋。
以此『荆囊保全之功”、“拨乱反正之勇”换取朝廷招安,洗刷污名,末將愿终生为荆襄效力,拱卫此地安寧!
而南阳郡.....”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末將亦可出兵充州,征討妖道张角,换回南阳郡名正言顺,以完整之姿回归荆州怀抱!”
核心目的已然明確:利用董卓招安开创的“只问结果,不拘出身”的特殊时期,重塑张曼成的身份一一从“黄幣渠帅”洗白为危机时刻“忍辱负重、拨乱反正、保境安民”的忠义之土。
最终目標:通过张曼成“率眾献土”的盛大表演,再以部分精锐部队换来南阳郡“光復”这一结果变得顺理成章,彻底解决黄幣身份对荆州士族集团未来的束缚。
厅堂內的气氛从凝重转为了激昂。
蔡讽等人相互对视,眼中闪烁著对未来的盘算。
若此计成功,荆州不仅彻底洗白,摆脱了法理隱患,张曼成这个掌控军权的將领也將真正成为他们名正言顺的全州兵马都督。
而且,付出一个早已实质掌握的南阳郡的“光復虚名”,换来整个荆州的稳固和前途无量的政治资本,这买卖,怎么看都划算至极!
这远比当年付给山海领战船粮草要高明得多。
密谋继续深入。
如何撰写向朝廷上表申明的措辞?
如何塑造张曼成“臥底英雄”的新形象?
如何强调荆州在“其维持下”为朝廷保住的土地、人口和税赋?
如何在朝中上下打点,利用充豫士族盟友的关係,甚至藉机离间张让和董卓,暗示招安张曼成可有效制衡董卓在荆州方向的野心?
又如何將这场“献土”仪式办得足够盛大,既能让朝廷有面子,又能最大限度巩固荆州士族和张曼成的地位?
烟雾在厅堂中繚绕,如同这群掌握荆裹命运之人心中盘绕的权谋思绪。
襄阳城外的世界因凉州招安而惊涛骇浪,襄阳城內的这座府邸,却利用这惊涛骇浪,谋划著名一场金蝉脱壳、化茧成蝶的惊天布局。
乱世之中,没有人愿意隨波沉没,无论是董卓这样的猛虎,还是张曼成这样的变色龙,又或是蔡、前这样的千年世族,都在奋力抓住每一个巨浪翻起的瞬间,攀上那通往权力巔峰的方舟。
帝国的四分五裂,已成定局,而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抢拾著属於自己的碎片,准备铸就新的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