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陆鸣的承诺(求追订,求全订!)
阳信城內,幽深密室。
精钢铸造的厚重墙壁隔绝了外界所有声息,仅有烛火在青铜灯盏中摇曳,投下幢幢人影。
管亥如同沉默的铁塔矗立在张寧身后,粗獷虬髯的脸上肌肉绷紧,周身那尸山血海浸染出的惨烈杀气,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张牛角的视线如同鹰隼般逡巡,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戏志才那如同浸过寒泉的声音,精准地撕碎了合作共存的幻象;郭嘉则用慵懒却致命的尖刀,一层层剖开了太平军所面临的、何进那柄已然淬火亮出的致命獠牙。
密室內的空气仿佛被抽乾了,只剩下灯芯燃烧的轻微啪声,以及那片令人窒息的、近乎凝固的沉默。
张寧端坐著,素白的面纱掩盖了所有的表情波动,唯有一双原本清澈深邃如潭的眼眸,此时清晰地映照著烛火的跳动,深处是剧烈翻涌的思绪被点破要害的难堪,对郭嘉所描述那修罗场的惊怒,以及面对强敌环伺、盟友无望的深切无力感。
时间仿佛在此刻拉长了倍速,每一息都沉滯如铅。
她那置於膝上的手,在宽大的袍袖遮掩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隱隱发白。
这压抑的死寂持续了足有半盏茶的光景。
终於,张寧眼底那激烈的波动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之后的低沉。
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穿越凝滯的空气,深深落在陆鸣稜角分明的脸上,语气不复方才的宏大诱劝,反而带上了一种近平推心置腹的恳切。
“陆將军。”
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褪去了那份神秘,添上了明显的疲惫与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
“戏先生、郭祭酒洞察世事,所言皆切中肯綮,寧无从辩驳。
不过..將军可否念及几分往日情分?”
她略略停顿,目光扫过郭嘉和戏志才,最终又回落到陆鸣身上,语气愈加恳切:
“之前山海两路並进,在吴郡血战乌程、北疆根基初立之际,我太平道若真存了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心思,將军以为,这阳信城...还能有今日这井然生机,这幽州五郡...还能有眼前这安定繁荣么?”
她的话如同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让陆鸣敲击桌案的指尖微微一顿。
“我父深知將军之志,亦敬將军守土安民之能。”
张寧继续道,带著一种旧日盟友般的坦诚,儘管这盟友如今立场已殊:
“严白虎兵临东海之时,兗州、豫州士族鹰视眈眈於南方之际....
彼时我数万太平军若趁势出并州,或渡海直扑幽州,与將军两面受敌....
將军纵能力挽狂澜,也必元气大伤,断不会有今日从容整备、坐拥两州根基之气象。”
管亥鼻翼翕张,发出一声极低沉的闷哼,仿佛也在佐证这个未曾发生的“可能”。
“將军。”
张寧的目光紧紧锁住陆鸣,声音愈发低沉有力:
“山海领在南方焦灼缠斗之时,我太平道主力在充豫,確实死死钉住了何进、吸引了兗豫士族的全部火力!
他们本可用於夹击將军广陵后路的力量,皆被我教兄弟们的血肉死死拖住!
这份默契,这份“围魏救赵』之情...將军,寧可否厚顏,请求您...再记一笔?”
张寧这番话如同一柄不算锋利却异常沉重的钝锤,一下下敲在陆鸣心口。
那份人情,是真实的。
陆鸣眉头微蹙,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正如张寧所言,在最焦灼的扩张时期,北方的幽州始终未受来自太平道的实质性威胁,太平军主力確实被何进和兗豫士族牢牢吸住了脚步,替他分担了巨大的北顾压力。
这是实实在在的默契合作。
否则,他也不会在左丰还在阳信城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依旧冒著风险,亲自潜回幽州与张寧密会。
这份风险本身,就是一种態度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