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明知何进跋扈,也要放出这头猛虎?
盖因何进手中,握著朝廷仅存的一部分精兵!
陛下龙目所及,冀州张角,才是倾覆社稷、欲取其而代之的最大祸胎!
此乃帝心深处最灼热的恨意与最迫切的担忧!
谁能平灭张角,谁能解此帝忧,谁便是简在帝心,立下擎天保驾不世之功,封侯拜相,唾手可得!
荣华富贵,滔天权势,享之不尽!”
他清晰地看到,提到“张角”、“帝忧”、“擎天保驾”、“滔天权势”这几个词时,张让那双浑浊眼睛里陡然爆发的贪婪精光!
这才是他们的命门!权利,地位,皇帝的欢心一一这是十常侍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儒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强大的蛊惑力,如同恶魔在张让耳边低语:
“然则::.张角之势,岂是何进所能匹敌?
即便何大將军此刻提兵北上,恐亦难以抵挡太平妖军之凶焰!
更何况他在豫州根基未稳.::::
李儒微微摇头,一副早已料定的模样,然后图穷匕见:
“反观我主董太守,坐镇武都,身处凉州旋涡中心,洞察此乱根源!
他已为朝廷,为陛下,谋定了一条万全之策!
非但可一劳永逸、兵不血刃地平定凉州百年羌胡之乱,更能...於顷刻之间,为陛下,为中常侍公,锻造出一支横扫八荒的无敌强兵!”
他故意停顿,让“兵不血刃”、“顷刻之间”、“无敌强兵”这些字眼在张让脑中震盪。
“凉州叛军看似声势浩大,然其內部已有明智之士,受我主恩威感召,幡然醒悟!
彼等深知顽抗天威终是死路,渴求归顺皇恩,为朝廷前驱!”
李儒的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只需朝廷一纸招安詔书,昭告天下!
金城、武威、陇西、天水四郡百万精兵,其中数十万令行禁止、久经沙场的铁骑....:
將立刻脱离逆贼掌握,易帜为王师!尽数归於朝廷...归於陛下的统帅之下!”
李儒看到张让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他立刻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最能打动张让的点:
“有了这支百万虎费!数十万羌胡铁骑!”
李儒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试问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去?
调转兵锋,直扑冀州!以凉州铁骑之锐,合天下之力,必能將张角这个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彻底碾为粉!
此乃破灭太平逆贼的不世之功!”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却字字诛心:
“非但如此...中常侍公深得帝心,居中运筹惟,待张角授首,充豫兵锋正盛之际....:
他意味深长地臀了一眼窗外皇城的方向:
“若有那飞扬跋扈、尾大不掉之辈...此等天下归心的无敌强兵,不也恰好是替陛下分忧、永绝后患的『屠龙利刃』吗?
届时,替陛下剷除心腹之患,再造乾坤,这擎天保驾、力挽狂澜的奇功伟业,自然...全赖中常侍公运筹惟,慧眼识人!
青史之上,必將留下公之贤名!”
李儒的语气陡然变得谦卑无比:
“我主董太守乃粗鄙边將,深知此策皆赖中常侍公洞悉先机,上达天听,方能成此利国利民之大事!
功成之后,凉州诸將归心朝廷,为陛下驱驰,此乃朝廷洪福。
太守所求者,不过是为陛下、为公公扫清障碍的一把利刃!
些许虚名,不过是执行公公方略所应得,岂敢越?
只愿公公日后在陛下面前,为凉州將士、为太守...略加美言,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这番话,將巨大的蛋糕一一功劳、名声稳稳地端到了张让面前,而把所有的实际好处划归董卓,並用“替陛下分忧”的可能作为诱饵末尾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