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深夜长谈

哈利把日记本重重地摔到桌上，引来格莱芬多休息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他吐了吐舌头，向附近的人道了个歉。坐在哈利身后的埃德琳有些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同样的一双绿眼睛询问他是否有什么烦心事，但哈利只是避开了她的目光，然后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下定了决心一般地把东西收进包里，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格莱芬多们看着救世主爬出那个小圆洞，想着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格莱芬多，这么晚了哈利当然只是去教师的办公室问问题的啦。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但是哈利并没有找到其他毁灭魂器的方法，而且也没能从日记本里那个狡猾的家伙口中套出哪怕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毫无疑问的，伏地魔——哪怕只是年轻的伏地魔，是极难对付的）。反而他倒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精神，似乎渐渐从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中间缓缓流失，平时的脾气也变得更加暴戾焦躁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没法儿只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个问题的了，所以万不得已的，他只好求助一些外界的力量了（但也许他自己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点承认他是希望能这么做）。

但是好歹他这一个多月也不是没有任何进展和成果的——他已经结束了自己阿尼玛格斯训练的冥想练习，已经完全熟悉了黑豹的运动模式，行为习惯和结构特征。他偷偷趁寝室没人时试过几次，除了第一次变出来没有毛发，活像一只巨大版的斯芬克斯猫，以及第二次没有尾巴以外，后面的都很成功。

但频繁的阿尼玛格斯练习似乎让哈利染上了一个野生动物的坏习惯——喜欢在求偶对象面前炫耀自己。

所以当斯内普办公室的门慵懒地打开之后，刚溜进去的哈利迫不及待地变成了那只体型中等偏小的，毛发油润柔亮的黑豹。听见响动的斯内普厌恶地回头，皱着眉头用力捏起黑豹后颈上的一块肉迫使它抬起两只前爪，然后打开门用力把黑豹“送”了出去。

但是爪子挠门的声音又让斯内普不得不神情阴郁地打开门，怒视着黑豹绿色的大眼睛——那双眼睛正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仿佛能在下一秒就流出眼泪。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波特，”他说，“我限你十秒钟离开我的视野。”

黑豹当然没有离开，而是通过男人右腿和门缝之间的间隙钻进魔药教授办公室，然后尴尬地变形，尴尬地开始穿衣服。

——至于为什么尴尬——什么样的人才需要穿衣服呢？当然是没穿衣服的人了。

哈利咬住自己的舌头，在心里骂自己蠢骂了一万遍，“抱歉，”他说，“我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他背对着斯内普把衣服一件一件套上，不知道他说的是没料到变形之后再变回来要面临暂时裸奔的情况，还是没料到斯内普会直接一言不发地把自己扔出去。

“我猜你这副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求我？”斯内普上下看了几眼哈利裸露的，光洁的后背，最后这么说道。

——他刚才开了个玩笑？

哈利想着，同时感觉到自己背后的皮肤正在发烫。

他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然后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轻轻地放在斯内普的办公桌上。

斯内普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本日记，虽然他并不能很好的理解现在的状况，也不觉得那是哈利的日记，但还是忍不住嘲讽了几句，“伟大的救世主凭什么认为所有人——包括他的魔药教授——都会想窥探他的隐私呢？”

哈利只是直直地看着斯内普的黑色眼睛，“这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也就是伏地魔的日记本，同时也是他所制作的第一个魂器。”

斯内普颇为惊讶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一言不发地在软椅上坐下，双手十指交叉抵在鼻子下面，静静地打量着那个本子。而哈利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只觉得性感得要命。

“你为什么现在才把它带过来？”斯内普开口，哈利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地甩了甩头，把一些画面从自己的脑子甩走。

“毁灭魂器，只能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教授。“哈利说，“目前我知道的，蛇怪的毒液，以及厉火咒。”

“厉火咒？”斯内普拿出魔杖，挑动手腕让杖尖在空中转了几圈，桌上的日记本漂浮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翻页转圈，“这个倒是出人意料的简单，相比起来蛇怪的毒液比较不符合实际。”

“恰恰相反。”哈利在斯内普的对面坐下来，“……如果厉火咒可以毁掉魂器，那么这本日记在靠近厉火的时候就会变成灰烬，而我需要这本日记的残骸来换取另一个魂器。所以……在我无法毁灭掉它的情况下，我感到它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我没办法……实在不得已才来找你……”

“那么，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要去找一个蛇怪，并且还要在不被它眼睛杀死的情况下，拔掉它的一颗毒牙？”斯内普嘲讽地说。